那鐵青僵硬死板還帶著一縷慘白的臉上,還有一道血線往下延展,勾勒成了一張歪歪扭扭的符,貫穿全臉,沒入了脖子里。
羅酆的舉動依舊是透過門縫盯著院門,又稍稍扭頭去看房梁上懸下來的油燈。
羅酆是怕邪祟進門,是怕油燈熄滅。
羅彬要演不下去了。
面對面,眼對眼,怎么演看不見?
心里一激靈,動念間,羅彬開始回溯。
他回溯的是院內,空空蕩蕩的院內,眼前所視,就暫時沒有了那獵取者。
他的視線,一樣注意著院門。
這樣一來,視線有了對焦,就不會看出來問題了。
“太古怪,太不對勁了……邪祟,居然沒有進來……”
羅酆說著,他退回到了桌旁,倒了一碗水,咕嘟咕嘟地往里灌。
借此機會,羅彬一樣回到桌旁,學著羅酆的動作,一樣倒了一碗水。
余光中,獵取者依舊湊在窗戶那里看著,一動不動。
羅彬沒有再去注視,低聲說:“或許是知道咱們一家人警惕,不會胡亂開門開窗,邪祟去別人那里蠱惑了,根本沒有發現我們家門開了呢?”
“總歸就待在堂屋吧,沒有邪祟,也不敢去關門,或許邪祟就藏在院子外邊兒,等我們去。”羅酆全神戒備。
“嗯嗯。”羅彬點頭。
“顧伊人除了說你媽被關在了某個地室里,還給過什么提示嗎?”羅酆再度開口。
“沒有了,她情緒很不好,一直說她要死了,會被斬死,我問不出來更多的東西。”羅彬回答。
這話,羅彬沒有透露出來更多的信息。
顧伊人要被獵取者殺,是她一直掛在嘴邊的事兒。
至少,這和影響山,絕對無關!
“那看來,她的確要死了,她能知道我們家沒關窗,能知道你媽被關了起來,她就能知道更多的事情。”
“可惜,你應該將她留在家里,只不過這也不好辦,不可能瞞過搜村的人。”羅酆揉了揉眉心。
“事已至此,沒辦法了,不過我覺得,留著她可能沒有更多的好處,她并沒有說出別的有用的東西,我們先找到媽,一切依循我們自己的方式去做,這樣才萬無一失。”羅彬再道。
“是,也對。”羅酆點頭。
隨后,羅酆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,低聲又說:“尤江。”
“不是搜了兩次嗎?他家完全沒問題吧?”羅彬眼皮微跳。
“是沒有問題,很沒問題,院子里除了和旁人不同的一些細節,都很正常,村長聞不出人血的味道,他是問了幾句話,基本上很相信尤江是個單純的獵人?”羅酆說。
“地室呢?”羅彬又問。
“沒有地室,他家是村里少有幾個沒有地室的院子之一。”
羅酆頓了頓,道:“我第一次搜查的時候,他就這樣和我說的。”
“此地無銀三百兩!”羅彬斬釘截鐵。
“我懷疑他時候,就想過,地室的問題,可的確沒找到。”
“我覺得他可能吃人,廚房里卻只有正常的熏肉,柴屋的松葉太多,正常來說,唐吉和吳佑兩個人身上少的肉,至少得有幾十斤,卻不在屋子中。”
羅酆還在低語分析。
羅彬沒吭聲,他則在繼續回溯當時進尤江家里后,看見過的一幕幕。
只是,他進的房間還是太少了。
“有沒有辦法,再進一次他家?”羅彬喃喃。
羅酆沉默了許久,才說:“如果你媽在他手中,這相當于明牌了,他早已知道我們知道他有問題,抓你媽,就是刻意的。”
“我們復而搜查的這一次,他或許都會揣測到,就是去查他,我們沒查到線索,他內心恐怕還在嘲諷我們。”
“進他家第三次,恐怕就不可能。”
“村長不會答應我第三次搜村,單獨去搜一個尤江,尤江必然會反抗,憑借這些年我對村子的了解,他會將事情鬧大,會質問我們為什么搜他,我們可以將事情挑明,但沒有任何證據,就是栽贓,村里不允許有栽贓的事情發生,尤其是……村長讓尤江去找他一趟,我總有些不好的念頭。”
羅酆這一番話,信息量同樣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