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彬點點頭起身,再度掃過四周,往木屋走去。
帳篷只剩下三頂了,有人死,有人失蹤,自然會損失一些東西。
十八人剛好,六人一頂帳篷,不算擁擠。
“為什么,之前章立他們的車,會被邪祟抬起來,帳篷不會?”進屋的同時,羅彬一邊關門,一邊問了個問題。
關于出村探路上的一切都是隱秘,不為眾人所知,他這個問題不算暴露自身。
“這是以前一個人說的。”何簋微微仰頭看著油燈。
羅酆眼神正常,顯然,這信息他曉得。
羅彬眼中則帶著求知欲。
“最開始,村長只是帶回來了燈油,他只是知道,萬家燈火亮起,便能守護好一家人,邪祟不得入內。”
“我們至少能住在地面,夜里睡個安穩覺了。”
“有個進入村子的外來者,玄乎其玄,指點出不少東西,他說油燈鎮住了一口氣,那口氣隸屬于宅中,既是屋宅,那草屋是屋,樹屋是屋,木屋是屋,布屋,難道就不是屋子了嗎?”
“那人以身涉險,主動用帳篷過夜,最終安然無恙。”
“有人就認為,車也算是一樣的,偷了燈油,拿了油燈,開車想著拼一把出村,結果當晚上就被邪祟抬著車回來了,那人說車不算是宅。”
何簋微嘆著解釋。“只不過,那個人死了,如果他不死,恐怕我們已經離開柜山村了吧?”
“嗯,是這樣的,我一直認為,那個人有機會帶我們走。”
羅酆隨之開口說:“那人行事作風十分隱蔽,任何發現,他都只和村長溝通,能知道他本事的人不多,我雖然曉得,但是村長下過令,這是秘密,絕對不能多告訴村民,包括自己的家人。”
羅彬隱隱知道,那人為什么死了。
那人,被獵取了。
雖然知道了死因,但羅彬還是問了句:“他死在了哪兒?”
“村口。”何簋面色復雜,說:“人是好端端在那里站著的,看上去是活著,可實際上是死了,沒有任何傷口,左手小拇指的指甲被拔掉。”
羅彬心里咯噔一下。
這種死法,和他所想的不同。
顧伊人說過,她被獵取者發現了,會被斬死,位置一樣在村口,她會被斬掉頭,東一塊,西一塊。
看來,獵取者殺人,并非只有一種手段?
倒也是,羗村那山洞地室,不就是被邪祟沖進去,然后所有人被殺死嗎?
“所以,那人被燒成了灰燼?”羅彬又問了一句。
“不,那人成了邪祟。”何簋搖搖頭,他顯得十分悵然悲哀,最多的是無奈:“焚燒尸體的過程中,出現了意外。”
“那天下了很大的雨,雨水大得沖進了義莊,根本沒有辦法焚尸。村長和我只能先離開義莊,不敢和那人的尸體待在一起,太危險了。”
“第二天,義莊中的尸首不翼而飛。那人變成的邪祟在村子里出沒過幾次,騙了一些知道他的人,慢慢地,他就消失不見。”
“柜山很大,邪祟不光是在村內,會在各種環境中。比如我們眼前的山中。誰都不知道他去哪兒了,即便是知道,也沒有了意義,他已經不是他了。”
“咳咳。”羅彬咳嗽了一聲,捂了捂嘴。
實則,是往嘴里塞了一個油包。
隨著燈油淌入喉嚨里,羅彬說不出來,事情看似是這樣了,好像的確是這樣。
可不對勁。
肯定還有哪兒不對勁。
顧伊人說的死法,肯定成不了邪祟。
她會被斬成很多塊,東邊一塊,西邊一塊。
都大卸八塊了,還怎么當邪祟騙人?
“能影響山的人,會被獵取。”
羅彬心底在重復默念這句話。
獵取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