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志成的呼吸陡然變重幾分。
羅酆的額頭上不停地泌出細汗,后背,更被冷汗浸透。
這不是簡單的后怕了。
自己一家人,相當于養著一條蛇蝎!?
自己……居然就沒有看出來!?
是,顧婭是有一些問題,就像是前一刻鐘志成所說的那樣,善良過頭。
因此,顧婭當年才會在張韻靈孤苦無依的時候去照顧。
養一條狗,日久天長都有情分,更何況是照顧一個人?
正因此,顧婭才會告訴張韻靈危險的存在。
女人的感性,天生要比男人多,善良一樣如是。
正因此,女人和小孩兒,是邪祟最容易欺騙的對象。
這本質上沒有錯。
問題,更在于張韻靈的隱藏。
張韻靈,藏得太深太深。
在自己眼前晃了這么多年……
自己,讓一條蛇,在家里盤踞了這么多年!
“小……”羅彬張嘴,嗓子眼又被堵住了似的,小靈姐那三個字,最終沒有喊出來,最終,匯聚成另外三個沙啞的字眼。
“她跑了。”
勁風驟然掠過。
是鐘志成三步并作兩步,沖出院子,沖上村路。
“爸,你帶媽回去,我過去!”羅彬話音依舊沙啞,他隨后大步朝著鐘志成追去!
陽光好刺目。
胳膊好疼。
傷口本來好得差不多了,因為剛才撞開門,硬生生又讓右肩那個傷在淌血。
好疼啊……
這疼,好像不是胳膊來的。
怎么像是心在疼?
“說不疼,誰信呢?”
眼前,不由自主的回溯。
是房間里,是張韻靈一邊給自己擦汗,一邊輕聲說話。
“小杉,不過,你倒像是個男人了,刮骨刀,刺骨疼,你都忍得住,我有時候都想,你還是那個小杉嗎?”
腳下驟然一崴,羅彬失去了平衡,重重摔倒在地上。
回溯,消失不見。
是自己摔路旁的溝里了,狼狽的像是一條狗。
顫巍巍的撐著站起身來。
羅彬死死地咬著牙關,回溯,卻又一次不受控制的開始,就像是幻燈片一樣在眼前閃過。
“我真的好怕,我好難受……小杉,我想到我爸媽了,你知道嗎?他們死的好慘啊!”張韻靈的雙手,緊緊摟著自己的腰肢,她的臉,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胸膛,她哭得悲愴哀傷,淚眼婆娑,真情流露。
她坐在他腿上,她就像是一只受驚的小貓。
她不肯松開,她低聲囈語。
“整個村子,就只有顧姨對我好,羅酆叔對我友善,你們是最好最好的人。”
“村子會吞噬掉很多人,一次,又一次,要吞噬掉我最在乎的人,我一定會出去的,小杉,你,羅酆叔,還有顧姨,也會跟我一起出去的!”
“你,相信我嗎?”
張韻靈顫音很重,堅定的信念,卻更重!
“呃啊!”羅彬一聲痛苦的大吼,雙手死死的抱著頭。
他哭了。
他痛哭流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