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瞬羅彬的心情從緊張怕被發現,成了壓抑,宛若被一只手緊攥著胸口般的壓抑。
大部分時間羅彬告訴自己,一定會回去,能回去,一定會將爸媽找回來,一定會讓他們沒事兒!
可真要論事實,怎么回去?回去了之后,怎么抵抗柜山主人,怎么在不殺死顧伊人的情況下,破開一條口子,帶著爸媽離開柜山?
甚至,柜山主人肯定有了布局,想要再帶著顧伊人回那個墓,都必然不可能。
車到山前必有路,在很多時候,更算是人徹底無能為力之后的僥幸?
甚至羅彬現在的計劃是暗地里給柜山鎮弄上燈油,讓管理者猝不及防,吃個大虧,在這計劃之后他都很空白。
還是莫乾說出,要從管理者口中弄出怎么離開柜山的辦法。
真要下細去想,莫乾所說也有些假大空,他們和管理者唯一的接觸,就是柜山鎮。
改變鎮子后,管理者才會注意到這里出了問題。
不過,那是之前。
現在呢?
管理者不能殺,能捉嗎?
羅彬的心情從壓抑,變成了一種難掩的緊張,悸動。
莫乾自言自語了很久,最終一字一句,說:“殺了可惜,得想辦法把他弄出來,讓他落我們手里,這狗娘養的東西,把我們當養料,老子要讓他反噬!老子要撬開他的嘴,讓他親口說出怎么出去!”
“可能很難。”羅彬重重吐了口濁氣。
此刻,他終于冷靜下來了。
眼下看上去,他和莫乾是沒有辦法。
可不代表一直沒辦法。
事情總算有了個突破口。
只要有一個機會,他們或許就能改變現狀!
“世上無難事,只怕有心人。他還在怡然自得,午休賞花呢,沒有防備我們的警惕,就是他失策的第一步。”莫乾喃喃再道。
隨后,莫乾做了個請的手勢,示意羅彬進山神廟內。
羅彬胳膊一甩,柴刀上的頭應聲落地,刀太鋒銳,光滑,竟然沒有留下什么血跡。
將柴刀別回腰間,羅彬又警覺的四掃了一圈廟內,最終視線定格在房梁上,他喃喃說:“那東西晚上才出現?他應該沒有報信的本事,或者說,一個志怪,魔,只會想著害人,不會去報信?”
昨天發現影子之前,他和莫乾其實就商議了很多內容,陷阱,邪祟,燈油。
那東西要去通風報信,此刻他和莫乾應該已經被處理了?
至少,管理者不能那么優哉游哉地躺著曬太陽。
邪祟的作用很單一,這些魔,作用一樣單一?
低頭,羅彬再瞥了一眼那美人蛇。
十有八九是這樣了,否則美人蛇發現他,也并非是去前邊兒報信,而是直接下口。
他剛想到這里。
莫乾恰好開口,說:“邪祟,志怪或者魔,在我看來,前者是人失去了靈魂,或者被支配,成了提線木偶,后者只是會誘騙和屠戮的工具,這些東西,真要是柜山主人的眼睛,那他就太無所不能了。”
“真要那么無所不能,就不會出現什么引導者,就不會有人能影響山,最后被獵取?”
“陷阱,要繼續布置,邪祟要抓,柜山鎮的規則要變一變,得讓這個管理者開始慌亂起來,人一慌,就會露出破綻,萬一他來鎮里看看呢?”
莫乾這番話語間,不停地舔舐嘴角,眼中的狠意濃郁極了。
羅彬沒有別的意見,頓了頓,才說:“得回去一趟,讓鎮里安分一些再出來。否則我們兩人失蹤了,一旦被注意到還是會有麻煩。”
“安分……”莫乾手指捏著下巴,若有所思。
“行吧,要開始布局了,我才發現,工具的確帶得不夠多,嗯,吃的也沒帶,此刻有些肚餓了。”莫乾再道。
羅彬微微一僵。
這話說到了點子上,不光是他,莫乾外出的經驗一樣不多,不像是羅酆一樣,會隨身帶很多干糧。
杉林不像是山上,還能瞧見一些野果,至少他走那么久,沒發現能果腹的東西。
撕下來一塊衣服布,羅彬將美人蛇的頭裹了起來,做成一個包袱掛在腰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