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山上走了太久了,不管羅彬再怎么好的方位感,都會模糊掉。
雖然這羅盤是第一次用,但對于羅彬來說,卻信手拈來,畢竟在沒有羅盤的時候,他就是不停地回溯記憶,將那張平面圖當成羅盤來使用。
循著一個方位,羅彬徑直往前走。
走著走著,他本能又浮現出一股謹慎。
羅彬并沒有發現什么,完全是小心駛得萬年船,他走了幾分鐘的巽卦方。
宋天柱從小溪那位置跟著羅彬走了大約五六分鐘,就發現不對勁了。
眼前的羅彬,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不見。
他仔細回憶,羅彬消失的就那么突然。
自己……被發現了嗎?
羅彬把他甩掉了?
“你該死!你真該死啊!”宋天柱狠狠跺腳,眼中充滿了憤恨和不甘。
不知覺間,天亮了。
天亮和天黑的區別,無非是光源強了一些,天空中還是陰沉晦暗的,烏云隨時會像是鉛塊一般墜落。
宋天柱沒有嘗試再去找羅彬了。
其實,他隱隱還有幾分恐懼,羅彬是甩開他,而并非是殺了他。
若是羅彬殺他,他一樣沒有反抗的本事……
兩小時左右,宋天柱回到了宋家。
眼前的宋家,滿目瘡痍。
水源全靠水井,浮龜山失控多年,早就沒了什么電力,水全靠人提桶。
失火的地方太多了,有的地方距離水井甚遠,有的地方太過易燃。
譬如典藏苑,最多的就是書本藏物。
失火的時候,人都在更遠處。
等反應過來滅火時,典藏苑的火,單靠提桶,已經是杯水車薪,撲不滅了……
這大火,燒了整整一夜,最后宋家算是壯士斷腕,隔絕開了沒有被火點燃的院子,安排人手看著,阻斷更蔓延的火勢,這場悲劇才限制住了范圍。
宋家大堂沒有被點燃。
許多人都站在屋子里,哪怕是宋家主都沒有坐下。
地上的三具尸體,兩具是脖子被切斷,一具宛若凌遲。
當宋天柱走到堂屋門前時,許多人抬頭看他,若是眼神能殺人,宋天柱現在也被凌遲了。
“得……去找浮龜山道場……讓他們做主……”宋天柱啞聲說。
宋家主瞇著眼,走到了宋天柱面前。
呵忒一聲,是一口濃痰吐在了宋天柱的頭頂。
宋天柱強忍著惡心和厭惡,擦掉痰液。
宋家主恨意十足,聲音更是咆哮:“怎么做主!?告訴他們,你,我親自選出來的少家主,為了一個女人!你招惹上了一個心狠手辣的司刑,一個屠夫!”
“我宋家被他殺了十人,家族被他燒了大半,甚至應該送給道場內的物資,都蕩然無存!?連我宋家的吃喝用度都是一個難題!?”
“我斬了你這廢物!”
噌的一聲,宋家主從腰間拔出來一柄短刀,朝著宋天柱頭頂就要劈下去!
“道場的人,被殺了!”
“李天干!”
“上方道場,算是地位不低的師叔輩分先生。”
“我去追羅彬,親眼看見他殘殺了李天干!”
“我跟蹤了羅彬很長時間,還是沒有徹底跟下去。”
“羅彬很久沒回過馮家了,至少我帶走人之后,他就沒回去過,他肯定在這山上做什么事兒!”
“對,羅彬不是人,幾十個邪祟啊,都沒有把他殺死,反而被他滅了,浮龜山道場會對他感興趣的!”
宋天柱沒有擋刀,他只是雙目圓睜地盯著宋家主。
“你認為羅彬是因為黃鶯來的?”
“在我看來,沒那么簡單,他早就窺探我宋家了,只是我提前對他下手,破壞了他的安排!”
“不信你問那天放哨的人,是不是先發現羅彬來的宋家!?”
“他既然沒有回去馮家,根本不知道那里發生了什么,他不是找黃鶯而來!”
宋天柱的語速飛快。
這一瞬,宋家全然是安靜,鴉雀無聲。
……
……
羅彬是從山神廟背面爬上的房頂,又從房梁鉆進的廟內。
有個小細節,房頂的瓦片是被掀開的,明顯,胡進和黃鶯一樣是這樣進入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