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道士的思緒,被羅彬的話音所打斷。
“最貴玉堂龍,英豪氣勢雄,有人扦此穴,名姓達天聰。”
張云溪心中的波瀾,就宛若驚濤駭浪。
那道士眼中的傲然,瞬間成了錯愕。
兩人情緒正波動,還無法平復時,羅彬深吸一口氣,再道:“若玉堂龍長四五里,必出神童,前峰最高正,此峰低矮,山體相對雄壯。”
“高正峰屬于正位,低矮峰屬于看護。”
“剛才的道觀,是門戶?”
“正道場,在前峰山尖?”
羅彬這一番話說完。
那道士額間冒出一陣陣冷汗。
張云溪再無法保持平靜。
若先前羅彬的一段話,是看出他們道場表象,看出了一半。
那之后的一段詞,就是看出了道場山門全部!
而最后那段話,甚至說出他們的布局。
每一個先生道場都充滿了玄機,充滿了一層朦朧的面紗,羅彬相當于看一眼,就將面紗掀開了。
這怎能讓人不驚?
還有,這其中有個細節。
羅彬的確是初學者,他不懂規矩。
是,山外有山,人外有人,玉堂道場在這陰陽界中不算頂尖,總有人能一眼窺出究竟,可即便是這種人,也不會直接說出來。
說,無疑會讓人心慌不穩。
無疑會讓人警惕畏懼。
正因為羅彬是在柜山中被人騙收為徒,學風水術不久,才會犯了忌諱。
“羅先生,你讓云溪刮目相看,不過剛才的話,等會兒你就不要說了,這會讓我門人不安。”張云溪道。
羅彬深呼吸,點點頭。
他不是蠢人,若有所思之后,明白自己是知道得太多了。
這側面印證了袁印信風水術的不簡單。
“貧道文昌,長了見識。”那道士眼神復雜,語氣略帶唏噓。
無形中,張云溪和這文昌道士對自己的態度都有所改變,羅彬反倒是覺得有些不適應,不自然。
隨后,就是張云溪繼續在前帶路,文昌尾隨,羅彬走在最后。
第二座山更大,從天黑走到天亮,看懷表的時間,次日的十點鐘,總算到了山頂。
這是一個和先前道觀相仿的道場,名字只有一個字不同。
前者是玉堂道觀,后者就是玉堂道場了。
道場的大門是敞開的。
兩邊整整齊齊各站著一排弟子,數目少說得有五十。
這些弟子都略年輕。
門口則站著三人,年紀無一例外,都和張云溪相仿。
這三人的神色,分外激動。
那些弟子一樣,興奮而又緊張,還夾雜著壓抑不住的喜悅。
“師弟!”
三人幾乎異口同聲。
“見過師叔,恭賀師叔平安回門!”
眾多弟子齊聲高喝。
張云溪老臉微顫,抬起雙手下壓,是讓門人弟子平復。
他三步并做兩步,到了那三老身前。
其中一人抬手,托住張云溪的胳膊,另外兩人更是上下打量張云溪,不停地點頭,不停地說好。
顯而易見,先前進道觀的第一個道士,通知了張云溪回來的事情。
這里已經不是柜山,也不是浮龜山了。
雖說兩山相隔,但一個電話,就能將事情說明白。
“這位,就是文清道長口中的羅彬,羅先生了,對吧?”
一人的注意力從張云溪身上離開,看向羅彬。
羅彬微微抱拳,不卑不亢。
“安排羅先生住進善心院,他比我們更勞頓,需要休息。門中事情,無須打攪他。”張云溪平復了情緒,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