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云溪臉色陡然一變,斷然回答:“我不同意!奪人術法,我玉堂道場,還是正派道場?”
“云溪,你反應太大了,我們沒有奪人術法,羅彬本就是被騙,他是個司刑,你我都看得出來,他是下九流。”
“一個下九流,一條過陰命,居然能記下來風水術,甚至能掌握一部分風水術,這本就不正常。”
“這是否會給他身體帶來什么負荷影響,是否會讓他早夭暴斃?我們都不清楚。”
“那個上官星月,能夠殺人于無形,文清和文昌,還有你都感受過了。這少見又特殊。”
“讓羅彬拿出那被迫學的風水術,對他來說,有人從旁點撥,對我們來說,增長了新的見識,甚至這風水術,才是云溪你此行最大的收獲,你還不明白么?”張云泥伸手拍了拍張云溪的肩膀。
“話是冠冕堂皇,事情,不一樣是巧取豪奪么?”張云溪反手捉住了張云泥的手腕,沉冷道:“大殿之前,祖師爺在上,先生唯心,怎敢做違心之舉?”
“先生唯心,才應該保護恩人。”
張云泥搖頭,說:“云溪,你太刻板,太著相了。”
“老二,老三,嗯,二長老,三長老,你們送云溪去休息,等會兒大長老,還有四長老,五長老,我們去見羅彬。”
“此子會明白我們的良苦用心。”張云泥語罷,他身旁兩個老先生,以及兩名紅袍道士立即上前,道士分別攙扶張云溪,兩個先生面露勸導,硬生生帶著張云溪從另一個方向離開。
殿內只剩下張云泥,和張云溪同行的文清和文昌兩位道士,以及最后一個紅袍道士。
那道士年紀不小了,臉上都生了老人斑,正常來說,這種級別的道士都應該極為板正。
可這老道士卻不同,眉眼中帶著幾分陰鷙。
“我覺得他不太正常。”老道士忽地開口:“他若是治不好了呢?場主,你打算如何是好?”
“若先前四先生所說不錯的話,這所謂邪祟之毒,是會蔓延的。若他成了離開浮龜山的邪祟,將毒帶給其余人,又該如何是好?”
羅彬洗了個澡之后,將那件沾滿血污的破衣洗干凈了,又將身上那件被宋天柱穿過的布衣布褲清洗一遍。
甚至腳上的布鞋,一樣洗過。
然后他換上了背包里另外一身衣裳。
這是一套類似于浮龜山道場先生穿的唐裝。
想來,是黃鶯見過的先生就只有浮龜山道場的,或者是宋家的,因此衣服都和他們相似。
衣裳很合身。
羅彬很沉默。
其實一個人,更多的時候不能這樣沉默,不能這樣情緒壓抑低沉,久而久之,這會破壞一個人的性格。
只不過,現在的羅彬開朗不起來。
躺上床,和衣而睡。
這玉堂道場,是羅彬這么長時間以來,待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“安全”的地方,偏偏,羅彬睡眠很短。
他大概是上午十一點到這個院子的,五點鐘左右就醒了。
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,肩頭的擔子實在是太重,羅彬很難像是之前父母在身邊時那樣安然睡下,再自然醒來。
起身下床,洗了把臉,出房間,進院子。
院中無人,張云溪沒來。
他們接風洗塵,要這么長時間么?
或者說,張云溪也去休息了?
要等深夜醒來,或者是明日,才會來見自己?
羅彬知道,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心急了。
可換成任何一個人,設身處地,能夠不著急么?
不停地深呼吸,強忍住心緒的不寧。
羅彬進了正對院門那個房間。
這是個堂屋。
桌上擺著個水壺,還有干點。
羅彬倒了一碗水,拿起一塊酥皮餅,入口香甜化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