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云溪是做了防備的,沒有再玉堂道場外見面,沒有在附近碰頭。這條死水旁的破舊河神廟,距離玉堂道場幾十里路,已經是格外遠。
甚至張云溪出道場后,還自己檢查過身后有沒有尾巴。
確保一切無恙,他才出現在這里,和羅彬會合。
結果,卻還是成了最糟糕的那一種。
“殺人害命,就要有以命相抵的準備。”
“老四,我們為什么跟不上來?”
“你這幾年待在浮龜山,陰陽術不增反減。”
“本應該是靜心修養的機會,卻硬生生自己給毀了。”
張云泥話音再起。
烏泱泱的,又有二十余人魚貫而入,沖進了廟內。
兩個紅袍道士,分別是玉堂道觀的二長老和三長老,兩人殺機凜然,看羅彬的眼神恨意十足。
其余的道士多是綠袍,青袍,同樣氣勢洶洶。
張云泥沒有進廟,站在外邊兒路上,其身旁還有兩個老人,穿著唐裝,他們的眼神有殺機,有失望。
殺機是對羅彬的,失望是對張云溪的。
“是非曲折,我已無心再說,我只問師兄你一句,先生唯心,你可還有心?”張云溪話音愈漸沙啞。
“我之一心,自然為玉堂一脈著想,羅彬不但身負劇毒,隨時可能害了四周無辜,本意,我們是為其解毒。本意,我們是要一并商議如何解決浮龜山,如何對付柜山,結果他呢?殺我護衛道觀的觀主!”
“不但殺人,更毀尸!”
“如此歹毒之人,玉堂道場不可能坐視不理,如此兇殘的害人手段,足以見得此人心狠手辣,玉堂道觀不可能坐視不理。”
“老四,你若還有一絲清醒,現在就該走過來了。”
張云泥雖老,但中氣依舊十足,氣勢依舊高亢。
其余人看羅彬的眼神,已經恨不得立即群起而攻之。
前一刻羅彬因為張云溪抉擇而復雜波動的心,此刻終于完全平復。
是,此間難以善了。
可現在,他才感受到一絲絲熟悉。
這才是自己熟悉的環境。
不像是柜山,浮龜山,殺人吃人的時候,就直接吃了。
自己這個一直生存的環境,吃人之前總有一副冠冕堂皇的道理,總會讓人覺得他們是對的。
最蠻不講理,貪婪無度的人站在制高點上,殺人之劍,掠奪之心上,還披著道德的外衣。
“你們不如尤江。”
“他想吃人,就只是想吃。”
“你們想要東西,卻不直接說自己想要。”
“真令人作嘔。”
羅彬開了口。
張云泥眉頭一皺:“尤江?”
另外兩個老先生相覷一眼,顯得不解。
破廟外的三十余人一個個面色緊繃,守住任何缺口,防備羅彬逃走。
廟內的二十來人開始拔劍,等候一聲令下,就立馬行動!
張云溪心很壓抑,活了七十多年,這是最壓抑的一次了。
明明知道,自家山門道場做錯了,卻無能為力。
羅彬的確有手段,能殺死文燁,卻也僅此而已了。
場間沒有打斗痕跡,他知道,羅彬必然是偷襲。
那這里,羅彬就討不到好處。
此刻,并肩站著的兩個紅袍道士,幾乎同時抬手!
其一喝道:“活捉羅彬,不死即可,傷殘不論。”
另一人喝道:“分開云溪先生,莫要傷他!”
語罷的瞬間,那二十余人蜂擁而上!
張云溪哪兒是道士的對手,根本沒有反抗之力就被捉了。
羅彬舞劍,動作卻格外之慢。
擋住了一劍,卻被七八把劍刺在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