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房間出來,發現父親已經回了堂屋,正坐在之前那個位置抽煙。
“羅叔,少抽點煙,早點去把眼睛看了,曉得不?”羅彬低語。
“曉得,曉得。”羅雍連連點頭。
羅彬再扭頭,看了一眼墻上的遺照。
“我走了羅叔,你注意身體。”羅彬道別。
“慢點走,彬子回來了,我和他講你來過。”羅雍再道。
羅彬無言,徑直走出院子。
他并沒有離村,先到了村中小賣部,買了一沓紙錢,一把香,幾根燭。
隨后羅彬去了村子后山,找到了母親的墳。
雖說他癱瘓了,但是他是回來過的,母親死的時候,父親帶他回來過,他看到過一地狼藉血污。
母親下葬的時候,他回來過,只是沒辦法磕頭。
焚香點紙,羅彬痛哭流涕。
“媽,兒子不孝!”
“兒子沒機會照料你了。”
“老天爺給了兒子再活一次的機會,兒子會好好活。”
羅彬哽咽低語。
良久,總算抑制住內心的傷感,羅彬才晃晃悠悠站起身,拭去眼淚,朝著村外走去。
……
……
幾分鐘后,羅彬遠離了后山。
翩翩身影來到墳前。
陽光映射著絕美的面龐,上官星月看著墓碑上的字樣,喃喃:“原來,師弟從這里來?”
“你是他媽,那瞎子是他爸?”
“他是山外人?”
上官星月眸子微微彎曲,眸子帶笑。
“一世人,兩世父親?兩世母親?”
……
村內,羅彬家中。
此刻,堂屋門前還有好幾個人。
說不上氣勢洶洶,一個個臉色卻都很難看,就像是羅雍欠了他們每個人五百萬似的。
羅雍坐在桌旁,手都有些控制不住的發抖。
為首那人,酒糟鼻,皺巴巴的襯衣,其貌不揚,卻帶著幾分官樣。
要是羅彬還在這里,就認得出來,這人叫徐聰,他們這村里的村長,其身后都是各個地方的隊長。
“羅雍,你這間屋子,違建,嗯,我看過你家宅基地的資料了,你家本身只有四間土房子,除了廚房和柴屋,剩下這邊的房子,沒有拿到過批準,沒有簽過字。”
“你沒有意見的話,今天就收拾收拾東西,村里要封了這里,要定期拆除還原,還要罰款。”
狗眼看人低的事情發生在很多地方。
尤其是羅家出了那么多事情之后,村里幾乎都是落井下石的。
再加上羅雍把羅彬母親連夜土葬了,村里要挖出來送去活葬,羅雍在墳前打滾,拿著鋤頭亂舞,說入土為安。
這事兒,就成了村官眼中的一根刺。
最終,人還是被挖出來了,依舊被火化了。
可梁子也算是結下來了。
這些年,羅雍明里暗里,沒有少被人穿小鞋。
按理說,他那雙眼睛可以治,他的情況符合一些規定,能報銷費用。
卻沒有人給他簽字,沒有人給他證明,甚至還屢次三番說他家房子是違建,是危房,要查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