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彬倒是不怕這些,他皮糙肉厚,刀都穿不透。
張云溪年紀不小了,他得注意細節上的危險。
一整天的趕路,又到了暮色天黑的時候。
他們從樹林子里走出來了。
入目所視,這里又是一座山的山腳,一道階梯斜斜地往上,硬生生從山體上開鑿出來。
這山很高,階梯沒有任何扶手,多看一眼,都有些讓人腿軟。
地圖到這里,差不多就是終點了。
衛東一時間有些失神,他問:“從這個階梯上去,就是你們要找的地方嗎?我一直以為,想找到這里都不容易,中途會有很多危險,可沒想到,一點兒危險都沒有……那危險,就是在這后邊兒?”
張云溪沒有直接回答。
羅彬眼皮跳得略兇,一直盯著階梯看著。
還剩下最后一絲殘存的夕陽光,消失之前,光巧妙地打在了階梯上。
整座山是暗沉的,階梯卻泛紅,其山頂又有一點白光,既是登山,又像是登天。
“我上去看看吧。”羅彬啞聲說。
“休息一夜,明早再上去。”張云溪稍頓,道:“要耐得住性子,才能在大部分事情中達成目的,或者全身而退。”
默了片刻,羅彬點點頭。
衛東沒有得到答案,他悶不做聲,將帳篷打開,像是昨晚一樣,弄了篝火,撒了硫磺。
三人在帳篷內休息,只有張云溪睡得比較好,衛東一會兒就翻一下身。
羅彬還是一整夜的異夢,不停地夢見秦九么。
次日醒來,初陽光依舊照射在那條路上,給人一種通達感。
羅彬并不覺得通達,他總覺得,冥冥中還是有提示,只是他沒摸到關鍵點上。
吃罷早飯,收拾好一切,張云溪告訴衛東,可以原路返回了,接下來的路,不用他來帶。
衛東當即搖頭,眼中堅決說:“沒有地圖,也需要我帶路的,你們對山路不了解。”
張云溪沒吭聲,依舊看著衛東,眼神就像是一把劍,能剖開其心中最深的秘密。
衛東的面頰,逐漸變得蒼白起來。
“我兒子是最后一個帶路進山的人,他瞞著我和我老婆,再也沒回來過,活要見人,死要見尸,這一路上都沒有,他肯定是上去了,我得上去!”
“你們是唯一殺了水中鬼東西的人,帶我上去,真有什么危險,你們可以不管我,求你們了。”衛東神態慘然。
張云溪眉頭緊皺著。
和衛東對視了良久,微微嘆了口氣。
“生死有命,禍福天定,早就知道了結果,何必執迷結果?為此送命,值嗎?”
“首先,我是個父親,我沒有保護好兒子,總不能讓他的尸體待在這山里,被蛇蟲鼠蟻啃完了,還要當成窩。”
“死活,我都得給他個安寧。”衛東很決然。
最終,張云溪還是不說話了。
踏上石階上山,張云溪走在最前頭。
羅彬第二,衛東第三。
羅彬是爬過懸崖的,這高度依舊讓人不適,卻還好,能忍。
余光能瞧見衛東很緊張,腿一直發顫,不過他還是堅持跟著。
終于,當臺階爬上了盡頭。
先是一片空地,大約得有個三四十米長寬。
再往后有一個牌樓,很是古舊。
牌樓掛著一塊橫匾,寫著幾個燙金大字,天機道場。
這就到天機道場了?
說實話,羅彬人都懵了。
張云溪同樣眼皮狂跳,顯得詫異不已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