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的秦矩衣著有些變化,是那種普通布衣,看上去就像是雜役弟子。
“弟子秦方,秦山師兄告知弟子,來了幾位貴客,讓弟子準備飯食,現在準備的差不多了,請客人挪步。”
羅彬心跳的速度又微微加快一些。
多多少少,這會兒有些心理準備了。
邁步走向門前,才瞧見第一處房門的位置,衛東慢吞吞走向張云溪,張云溪則走向他們這個位置。
顯然,“秦矩”是先敲了其余人的門,最后到羅彬門前。
“秦矩”在前邊兒帶路。
三人在后邊兒跟著。
這排房子的尾端,并排著幾間房屋,門敞開著,內里有灶臺,鍋碗瓢盆,明顯是廚房。
空地上擺著一張桌子,碗筷放好了,菜放好了。
清炒野菜,一碟子咸肉,還有一份野山菌的湯。
“貴客慢用。”秦矩做了個請的動作,笑容滿面地說。
三人分別落座。
“秦方,我倒是有個問題。”張云溪神色如常。
“弟子知無不言。”秦矩認真回答。
羅彬心跳的速度更快了些。
首先是張云溪的稱呼是秦方,是這秦矩報的第三個名字。其次才是秦矩的態度,真像是一個雜役弟子那般謙恭。
秦矩演戲,張云溪還配合?
秦矩目的,究竟是什么?
“天機道場,近年來應該來了不少客人,為何外界的曲水鎮都沒有再見過他們?他們人呢?”
張云溪的問題,簡直就是開門見山。
一時間,秦矩的臉上露出為難和復雜之色。
“我記得歷年來的一些先生,還有外界鎮民。他們都想一窺我天機山真面目,最終都沒有再出來過。”
“天機山?”張云溪聲音微微加重,帶著一絲詫異。
“嗯……天機山,弟子不敢多說,幾位客人問場主,場主會告訴你們的。”話音落罷,秦矩抱了抱拳,進了后方一個廚房。
衛東直咽唾沫,神態愈加不安。
他畢竟是個普通人,能忍著,能現在這樣,已經算不錯。
羅彬眼皮微搐。
這時,廚房門又開了。
秦矩走了出來。
只不過,此刻的秦矩雙目渙散,根本沒有看他們三人,就像是夢游一樣,朝著離開的方向走去。
終于衛東開口了,哆嗦地說:“真是個瘋子?”
“吃菜,既來之,則安之。”張云溪示意地瞥了一眼筷子。
“能吃嗎?”羅彬眼皮跳得更兇。
張云溪不多言,拿起筷子,夾了一筷。
說實話,羅彬沒有什么胃口。
衛東一樣食不知味。
“他的確是瘋了,可這也是另一種著相。”
“這里不可能是天機道場,我所料不錯,此地是個外場。屬于進入天機道場的門戶。”
“道場出事,可能在他認為是滅頂之災。”
“他不愿意相信這一點,久而久之,他就神志恍惚,將自己當成了這個道場里的“所有人”。這種行為,營造著整個道場并沒有變得落寞空寂。”
“我相信,所謂的天機山,才是道場真正所在,那些人,都進去了,只是沒能再出來。”
張云溪一邊吃東西,一邊說出他的分析。
臨了,張云溪又看一眼衛東,說:“這個秦矩,并沒有殺過人。”
“衛東,你沒有見到你兒子的尸體,或者頭吧?”
衛東咽了一口唾沫,額間汗珠豆大一顆。
羅彬心里咯噔一下。
衛東,一樣出去探查這個道場了?
回想先前張云溪回來的時候瞟了一眼衛東的房間。
再加上自己思索良久,的確,衛東有足夠的時間差去查探道場。
“的確沒有……”衛東面色發白,卻不自然地說:“可還是很古怪,很驚悚,兩位不覺得嗎?”
“一個腦子有問題的瘋子,一個道場里全都是死人……天機山在哪兒?是要越過這個道場離開嗎?”
“我還是覺得,這些東西不能吃……咱們得盡快走,別在這里久留。”這番話衛東很怕。
“你做不好客人,這里的主人怎么會好好地信任你?”張云溪用筷子敲了敲碗沿,說:“別愣著,夾菜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