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目前,我想不到那么遠。”羅彬再道。
苗王眼中的奇異更多,期待也更多了。
其實,他還擔憂一點,羅彬畢竟是個陰陽先生。
陰陽先生往往有著根深蒂固的念頭,和正常人不一樣。
現在看來,羅彬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正常人。
有血有肉,心懷仇恨。
對于千苗寨來說,更是可用,可造!
……
……
夜,很黑。
風吹之下,水面輕輕晃動,起了一陣陣波瀾。
最初波瀾只有一點,隨著風吹,水推,一連串的助力之下,浪花出現,啪嗒在岸邊的石塊上,長年累月,頑石也有了深深印痕。
湖島上本身只有一座寺廟,現在是兩座,其中一座香火鼎盛,另外一座常年孤寂暗沉。
陳舊的寺廟中,金佛上是猙獰怪異的頭顱。
下方一條長桌,桌上略顯空蕩,像是許久沒有貢品了。
前方蒲團上坐著一人。
那人年紀不大,穿著露出肩膀的朱紅色僧袍。
其面前有一個頭蓋骨,倒置放在地上,就像是一個缽盂。
不,頭蓋骨經過打磨,那就是缽盂。
缽盂中有一條白蠶。
蠶身被幾根細小的骨刺扎穿。
不過白蠶沒有死,其嘴邊有一些白色物事,很軟嫩,似是空安準備給它的食物。
空安手中還有一片骨頭,像是個蓋子,是用幾片肩胛骨拼成的,打磨的略平整。
將那蓋子封在了頭蓋骨缽盂上,嚴絲合縫,空安眼中透著滿意。
反手過來,頭蓋骨成了正面往上,整個骨頭大概從鼻骨那里分界,眼洞是留著的,能瞧見里邊兒的白蠶落到了下邊兒那一層,依舊不能扭動,食物在它嘴邊。
空安再取出一根細細的骨頭,像是小腿筒子骨。
咚咚咚,他敲擊著,頭蓋骨的聲響格外清脆,簡直是個完美的木魚。
“你雖老邁,死得其所。”空安口中喃喃。
隨著這木魚聲響密集傳遞四周,悄無聲息的,從墻角,磚縫,各種隱蔽角落,鉆出一只只漆黑的蠱蟲。
“也好,我還不是新寺主持,還可隨意走動。”
“先去帶來神明喜悅的祭品吧。”
“找到他。”
話語間,空安一直在敲擊著木魚。
滲人無比的一幕發生了。
那些蠱蟲慢慢的全部覆蓋在了他身上,形成了像是蟲噬的一幕,只不過,很明顯這些蠱蟲沒有傷人。
它們數量太多,再加上空安身體稍稍傴僂,形成了一個怪異的輪廓,像是個彎腰的老嫗。
若場間再有第二人,恐怕會被嚇得魂飛魄散。
一個蟲子一般的人,手中還拿著半截人的骷髏頭,這太恐怖了。
隨后,那蟲人轉身,慢吞吞朝著舊寺廟外走去。
他身上的蟲,手中的缽盂,就像是替他指路的明燈。
金安寺外,有一座稍高的燈塔。
塔和寺廟往往是相契合的,有寺的地方必然有塔,燈塔卻和寺廟格格不入。
而燈塔上,還有一個更格格不入的人。
空塵。
他看著湖面上的一葉扁舟,看著上方那完全不像是人的人,他知道,那必然是空安。
空安,居然出寺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