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科德溫的形勢不太好啊……”
維瑟米爾牽著深色的母馬排著隊,走在泥濘的小道,神色復雜地感慨著。
艾林回頭看了一眼。
視線穿過七個偽裝成傭兵,戰戰兢兢卻又在眼底閃爍著興奮的獵魔人之后,是一段長長的木橋。
木橋上往來著商人、傭兵、醫生、難民還有……
傷員。
一輛馬車接著一輛馬車的,上面全是裹著繃帶的重傷士兵。
或是斷手斷腳,或是骨折重創,甚至還有腦殼凹陷下去一大塊的……
“轱轆轱轆~”
車輪在泥濘的地面上顛簸,馬車上的傷員也跟著顫動,死氣沉沉地顫動。
若不是還能觀察出胸口的呼吸起伏,誰能分辨出這些馬車是運尸車,還是運送傷員的?
雖然打聽來的消息各種各樣,有勝有負,不過維瑟米爾說的沒錯。
這副模樣,顯然不像打了勝仗的。
“前幾天就能看出來了,不是嗎?”艾林低頭看路,躲避著一坨坨牲畜的糞便。
維瑟米爾嘆了口氣,沒有否認:“也不知道前線又死了多少人?”
狼學派一向恪守中立,整個北方大陸都有他們消滅魔物的身影。
但身處科德溫的獵魔人,顯然在腳下這片土地上,付出的汗水和鮮血是最多的。
怎么可能沒有感情?
只可惜這片土地上的人,有意無意地越發與學派疏遠,甚至是敵視。
隊伍又行到了下一處關卡。
士兵們在盡頭,松木造的柵欄前檢查過往的人群,戒備森嚴。
不過艾林和維瑟米爾卻不為所動,跟著一隊拖著谷物糧草的商旅,照常前行。
這些天獵魔人們早就見識過了科德溫的“戒備森嚴”。
關卡很多,檢查的士兵也不少。
剛開始獵魔人因為這,著實被驚嚇住了,以為要從戰線外繞一個大圈前往弗堅。
但漸漸觀察了幾次,就發現……
雖然人數很多,但無論是戰線上巡邏的力度,還是關卡中士兵的態度,都松弛得驚人。
譬如現在。
“什么人?做什么的?”
絡腮胡的軍官手持羊皮紙和羽毛筆,習慣性的盤問剛脫口而出,見到維瑟米爾、艾林還有他們身后其他獵魔人的武器和皮甲,都沒等他們回答,便直接揮了下手:
“傭兵是吧,快走快走,別擋著其他人的路。”
一個字都不用說。
狼學派“傭兵”們,便在一群士兵的注視下,被放進了關卡。
值得一提的是。
松木造的柵欄旁邊,橡木搭的的角樓上,兩三個男巫眼睛更是連瞥都沒朝下瞥一眼。
當然這些低位術士就算檢查了,也看不破蜃珠構造的幻境。
不過由此可以一窺,前線對士兵的渴求,新王與男巫之間的矛盾,以及對麾下貴族們的約束力。
出了關,悄然與前往軍營的大部隊分開。
沒行多遠,戰爭的瘡疤就赤裸裸地橫亙在大地上。
樹上吊著尸體、村莊燃著黑煙、地面上躺著橫七豎八的尸體,士兵、農夫、男女老幼,穿著衣服的,赤裸在地上的……
相隔不到百米,便恍若走進了地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