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頓懵懵懂懂地睜開雙眼,看了獵魔人大師一眼后,立刻瞪大了眼睛。
“維瑟米……”
“小聲點!”維瑟米爾瞪了霍頓一眼,捂住了他的嘴,見他點頭才輕輕松開。
出乎兩個獵魔人意料,霍頓出口的第一句話,竟然不是驚恐地質問,而是一把握住了維瑟米爾的手,驚喜道:“你們狼學派終于來人了!”
艾林和維瑟米爾面面相覷。
……
“你的意思是那封信,是亞甸的國王強迫你寄給我們的……”維瑟米爾揉了揉頭發。
因為擔心出現意外,他將他的帽子放在了弗堅城外的馬上,這時被樓梯間的風吹著頭發,忽然有些不太舒服。
“準確來說是亞甸國王騎士團的人……不過也差不多就是了……”換好衣服的霍頓,提著燈在前面引路,“德瑪維二世在卑鄙無恥這一項上,總是有出人意料的天賦不是嗎?”
燭光晃動著,在狹窄的樓梯間投下三人的巨大影子。
“當初他也是……”
“找人偷了你最心愛的錘子,又趁你找錘子的時候,把你的鍋爐和鐵氈都一并偷過來,你沒有辦法才答應了那個無賴國王的請求,是吧?”維瑟米爾出聲打斷,“這個故事你已經和我說了很多次了!”
“艾林也聽過了。”頓了頓,獵魔人大師又補充道。
“好吧。”霍頓咂吧咂吧嘴,瞅了艾林一眼,長長的黑色胡須一顫一顫的。
沉默了幾秒,他才從話語被打斷中恢復過來。
“雖然我是在德瑪維二世的強迫之下才寄信的,不過我也不得不為他們說一句好話。”
霍頓腳步不停,回頭認真地看了維瑟米爾一眼:“德瑪維二世也是逼不得已的。”
“發生什么?”
“兩三周前,溫格堡遭到了大獅鷲的襲擊……”
大獅鷲……艾林下意識看了維瑟米爾一眼,恰好與獵魔人大師的視線對上。
“那只扁毛畜生,某一天忽然從天空中落下,翅膀扇動的狂風,將溫格堡下城區的一大片棚屋全部吹翻了……”
“然后幾乎每一天都會光臨那座因為戰爭幾乎被掏空了城市——現在的溫格堡或許是整個北方大陸最貧窮的王國都城了,據說連德瑪維二世的小金庫里,都一個銅板不剩——大獅鷲可不是什么好對付的怪物,城池里僅剩的幾個守衛也因此死傷慘重……”
“所以他們需要一個經驗豐富的獵魔人,所以德瑪維二世就派人找到了我——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泄露了你們在我這里留宿的消息——為了避免信鴿被科德溫的人截獲,亞甸腹地遭遇混亂的消息被地方知曉,就借口弗堅被圍,我生命垂危,想吸引來一些狼學派的獵魔人大師過來……”
“沒想到來竟然就是你……你們兩個……”
“對了,我上次聽到你們的消息時,你們不是還在艾爾蘭德嗎?怎么能收到我的信?”
未等兩個獵魔人回答,矮人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,捋著長須的手一頓,回頭看向艾林一眼,露出了豪爽的笑容:
“干得不錯,艾爾蘭德的五月節國王。”
“也只有你這樣的獵魔人,才配得上我精心雕琢出的大美人,相信我,當你見到她時,你就一定會愛上她……”
“不要說題外話了,霍頓!”維瑟米爾打斷矮人,“所以德瑪維二世就是想找人消滅那只大獅鷲是吧?”
“這可不是題外……好吧好吧……”在獵魔人大師的瞪視下,矮人退卻了,“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,把它趕走也行,只要不再襲擊溫格堡就成……”
“因為那只扁毛畜生,溫格堡向前線輸送物資的道路,已經徹底不能用了,現在都要繞很遠的距離,后勤壓力很大。”
“據說前線那里亞甸的勢頭正好,德瑪維二世眼睛都急紅了,有一天王都里的糧倉被那畜生糟蹋了,他差點沖上去和那頭大獅鷲同歸于盡,還好守衛們動作夠快。”
“你們去溫格堡的時候,大可報一個夸張點的酬勞,這可是難得發財的好機會……”
“為什么不去找男巫……”維瑟米爾抿了抿唇,眉頭緊皺,“我的意思是溫格堡應該也是有宮廷法師的,對他們來說殺死一只大獅鷲或許很難,但把它趕走應該還是能做到的。”
“不要說這樣外行的話,維瑟米爾……”霍頓沒有回頭,腳步頓了頓,才繼續沿著樓梯向下。
“就算是鄉間的農夫,也知道男巫的大本營在科德溫。”
“何況溫格堡的那個叫弗里茲的,前段時間已經因為間諜罪——鼓吹戰爭、泄露重要情報、誘因魔物、破壞道路——被戴上了阻魔金鐐銬,關進了地牢里。”
“德瑪維二世只是卑鄙無恥,又不是傻。”
語罷。
整個樓梯間突然陷入了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