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里的飛鳥從林間驚起,成群結隊地翱翔在天空。
殷紅如血的夕陽緩緩沉入青綠的麥田,金綠色的長河環繞著麥田,河水熠熠生輝。
見到伊斯米納河,艾爾蘭德和梅里泰莉神廟也就近了,只是在高空中只能依稀辨別出一些模糊的影子。
艾林抓著大獅鷲的漆黑發藍的羽毛,看了眼即將落幕的晴空,不知想到了什么,輕輕拍了拍好女孩的脖子。
“唳~”
得到示意后,好女孩長啼一聲,將身后借著氣流飛翔的燕鳥驚飛。
縮了縮寬大的翅膀,擦著蜿蜒成線的山巒,沖向了大地。
“怎么了?”遠眺著夕陽走神的維瑟米爾回頭。
經常飛這條路線,他知道還遠遠沒到降落的時候……
“明天就要走了,突然想起,還沒好好看過這里。”
艾林輕聲道。
湛藍的貓瞳像一面鏡子,倒映著的深褐的山、青綠的麥田和金色又波光粼粼的伊斯米納河……
維瑟米爾聞言,怔怔凝望了艾林好一會兒,才被底下大呼小叫的年輕獵魔人驚醒。
“說起來,在天上飛了那么多次了,確實一直都匆匆忙忙的。”
他頷了頷首,無視因突然降低高度,咋呼著的艾阿斯和克雷,側頭看向碧波蕩漾,越來越近的伊斯米納河。
一座座村寨環河而居,河面飄著三三兩兩的漁船。
漁夫撒著網,幾只野鴨身后跟著亦步亦趨的小鴨子,在河水里游動。
再飛一會兒,就能看見水中隱隱閃著淡淡銀光的阻攔網,網孔足有人頭大小,被鐵釘釘在石橋上,橫斷整個伊斯米納河。
男巫們也不是什么正經事都不做,整天爭權奪利的。
這張摻了銀的河道攔網,就是他們的杰作。
臨河的村莊只要在上下游的橋梁處,裝上著攔網,日常維護,基本就不用擔心防不勝防的水鬼了。
當然這樣的河道攔網,也只有臨近城市的富裕村莊才能用得起。
遭遇水鬼后,委托獵魔人清理,才是更實惠的選擇。
“不用太擔心的,”維瑟米爾突然出聲打斷了艾林的胡思亂想,“索伊首席雖然是個非常正直的人,但絕不迂腐。”
“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學派,只要不出什么大事,最多也就斥責幾句,刷個幾天鋼劍。”
他伸手拍了拍艾林的肩膀,齜了個露出十顆牙齒的笑容,道:
“自從成為獵魔人大師之后,我也有很長時間,沒被這么懲罰過了,就當回憶青春了……”
“沒事的,維瑟米爾,”艾林搖搖頭,“我沒在擔心這個,真就只是臨走前,突然想看看而已……”
突然想看看自己曾經守護過、戰斗過的土地,體味滿溢著驕傲和暢快的情緒。
然后在心頭模擬百年之后,這片土地上的人一代又一代,由狂熱、崇拜、友好變成冷漠、厭惡和敵視……
他需要這一個過程,去揣測索伊和其他所有獵魔人大師的想法。
當然。
他同樣也不覺得真正的壞消息傳來前,會有什么沉重的懲罰。
狼學派本就是一個松散的組織。
即便在北方諸國和班·阿德的壓力下,狼學派最多將他驅除。
但考慮到索伊在他剛穿越時,就知曉他奇跡之子的身份,并同薇拉女士一同修改檔案,為他遮掩身份的行為,就算真的傳來了最壞的消息,驅逐都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選項。
更別提接下來,獵魔人在這個世界的重要性只會不斷提高。
以獵魔人和科德溫本身的恩怨糾葛,其他國家的國王和貴族們,真的會插手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