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他當兵只因沒有向長官及時行禮問好,就被發配到這個鬼地方時,同樣沒有給過……
現在當然也不會給他。
正值盛夏,火焰還在橋洞里的墻壁上“畢波畢波”地灼燒著薪柴,卻怎么也驅散不了縈繞四周的陰冷。
有人說,這是死在德拉肯伯格的非人種族的詛咒,也有人說這是鬼魂的溫度,在他看得見看不見的地方,靈魂擁擠在德拉肯伯格的每一個角落,就像堆疊在麻布袋里的麥粒……
山姆依靠著冰冷的墻壁,打了個寒顫。
“在通往永恒的路上,每個人都背負著自己的責任……”
“智慧無分貴賤,牧羊人之子也能殺死巨龍……”
他在心里默念先知雷比歐達的智慧集,希冀先知的智慧能祛除他看不見的邪祟,賜予他溫暖。
“山姆,你又在念那勞什子先知的話?”
“是先知雷比歐達,馬丁!”
“好吧,雷比歐達,”馬丁聳了聳肩,“但雷比歐達肯定不能陪你度過這冰冷的漫漫長夜,只有你被凍得可憐,還沒人理睬的同僚馬丁可以,所以我們來聊聊吧,山姆……”
山姆嘆了口氣,他覺得雷比歐達先知可以,先知的智慧集意味無窮。
但馬丁這個剛來半年的小伙子的嘮叨,卻會讓貼近智慧的過程變得格外艱難。
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:“說吧,我可憐的馬丁,你想聊什么?”
馬丁輕聲笑了笑,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,道:“你知道埃文森大人,白天帶人去了哪嗎?回來后那匹馬后馱著的麻袋里又裝著什么?”
“蒙特·卡沃的妓院、賭場或者崔托格的妓院、賭場,誰知道呢?”山姆聳了聳肩,然后瞥了馬丁一眼,“至于麻袋里是什么?”
“馬丁,我之所以能在德拉肯伯格活到現在,而不是七零八落地出現在男巫實驗室的“雜貨堆”里,就是因為我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。”
“好吧!好吧!”馬丁擺擺手,“也不知道你一個無父無母、無兒無女的光棍,為什么這么膽小……”
“你也是個孤兒光棍!”山姆瞪了他一眼。
馬丁攤了攤手,也不在意:“那我們就來聊些孤兒光棍應該聊的話題,你覺得蒙特·卡沃和崔托格的妓院,哪個……”
話音未落。
護城河嘩嘩的流水聲后,忽然傳來了模糊的人類呼喊。
馬丁打了寒顫,猛地握緊手中的長矛,向著一河之隔的黑暗大喊:“什么人!”
“我們是獵魔人,狼學派的獵魔人。”對岸傳來虛弱的男聲。
狼學派的獵魔人……山姆與馬丁對視了一眼后,山姆從墻上取出一個火把,向對面扔了過去。
“當!當!”
火把墜落在石板地面,發出清脆的撞擊聲,火花四濺。
隨后一只慘白的手拾起火把,照亮了一個背著小孩的中年男人。
他穿著暗紅色的皮甲,皮甲上隔著一條河都能看見被魔物攻擊出的破洞,像背著弓箭一樣背著兩把劍。
男人的臉是慘白的,但有血污,頭發披散像剛經歷過一場大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