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是你的預言?”
艾林停在了幽長黑暗的通道中,瞇起了眼睛:“你看到了什么?”
未來的獵魔人確實因頑固的偏見被世人敵視,唾罵和排擠,各獵魔人學派也因為各種原因分崩離析。
艾達·艾敏簡直像看破了未來。
艾達·艾敏輕輕笑了笑:“這可不是預言,這只是簡單的推測。”
“人類是不喜歡記錄歷史的種族,但艾恩·希迪卻不是,我們喜歡記錄發生過一切,每一個族人留在歷史上的腳印,都會留在起伏的山岳之上。”
“只需要簡單回憶,無數事例都能在這里找到。”
她輕輕點了點光潔的腦門。
獵魔人世界的人類確實不像前世東大一般有完整可查的史冊。
當然也不是一點記錄都沒有。
各種經過藝術創作的史詩和歌謠,貴族記錄的先祖偉岸事跡,又或者類似狼學派藏書室的實驗記錄,記錄歷史偶爾留下的只言片語……
前者經過大量的藝術創造,經過涂改的歷史早就失了真。
后者實驗才是主體,像科西莫·馬拉斯皮納和阿爾祖做了什么事,要么太過細節,要么根本無足輕重。
貴族記錄的先祖偉岸事跡反而成了最可靠的史料,但一方面同樣也有藝術加工的成分,另一方面與家族強關聯,會隨著家族的興衰,被涂改,被隱藏,被毀棄。
同樣很難拼湊出完整的歷史,另外一般也不會開放給外人觀摩。
至于艾恩·希迪有沒有史冊,是怎么記錄的,艾林還真不知道。
“其中有關人類的記憶是最多,也是最深刻的,”她接著道,“用不著預言和占卜。”
她放下手,笑了笑:“不過聽你的語氣,你似乎‘看’到了。”
“獵魔人的未來是什么樣子,或許你比我更清楚,不是嗎?”
艾林面無表情,不置可否。
他聽得出來,艾達·艾敏想將獵魔人從人類的概念中剝離出來。
獵魔人于人類當中產生,卻終將被人類拋棄。
她在離間獵魔人與普通人類的關系,用意無非是讓他更親近精靈。
“我們狼學派和自由的精靈的關系,已經足夠近了,不是嗎?”艾林反問。
“還不夠近,遠遠不夠,”艾達·艾敏道,“更重要的是,自由精靈和你的關系,還遠遠不夠。”
“和我?”
“當然,”艾達·艾敏理所應當承認道,“奇跡之子,你以為我是為誰而來?”
“因為和血色紅狐的關系?”
“我和血色的紅狐曾經關系確實不錯過,但因為后來的很多事情,現在只是釋懷了仇恨,沒多少情誼了。”
“更不可能因為亡了我們山岳之民最后一個王國的,亨利葉塔家的小子。”
“艾林,奇跡之子……”
她抿了抿薄唇,鄭重地看向艾林:
“我是為你,為了你在預言中,終將到來的命運而來……”
艾達·艾敏藍寶石般剔透的雙眸,閃爍著迷人的光彩。
她在這聽不見人聲的黑暗通道,淺聲低吟艾林最熟悉的預言詩……
“須知,劍與斧之時已近,其為寒狼風雪之紀元。”
“世界將于寒霜中死去,并于新日下重生。”
“ess'tuathesse!此為必然之事!留意征兆!”
“欲知征兆為何……”
“首先,filiusmiraculi——奇跡之子——降生于苦寒之地。”
“死亡與新生,非人之人帶來血與火。”
……
“嗡嗡~”
艾達·艾敏的聲線仿佛擁有魔力,竟在這黑暗寂靜之地,來回震蕩。
艾林聽了大半,竟才發現她用的不是通用語,而是上古語。
而他這個對上古語一知半解的門外漢,竟然能聽懂她說的每一個字。
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與艾達·艾敏吟唱的節奏與音調共鳴。
就好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