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著艾達·艾敏喂了一會兒蜂蜜,便在這木架圍起來的空間轉悠了起來。
木架上鋪了滿滿一層灰,大半格子都是空的,余下的地方放著木盤子、木頭刀叉、幾個空麻袋,還有一些書。
那些書都是些市面上常見的騎士,略有些卷邊,不過能看得出來,書的主人很愛惜它們。
書架的轉角,是一個小型的蒸餾釜,附近是鐵床,橡木桌,高背椅,還有些簡略的實驗器具。
橡木桌略有些散亂地攤開了一些羊皮紙。
艾林湊近一看,上面描繪著一件胸甲,胸甲圖案的各個部件和材料,都在空白處標注了出來。
除了那些看著有些古老的筆跡和圖案,邊緣處的字體要更新一些,多半是杰隆·莫呂自己標注的。
他在那里寫著:
“萌芽之月的第三天,我的力量還在增長,隱約又澎湃的暖流仍未消逝,還遠遠沒有結束,或許……我應該在胸甲上多加一些秘銀,以增強魔法傳導……”
“綻放之月的第二十六天,元素的低語從未如此清晰,我能感受那些迷人的小精靈在我周圍,水元素在安慰我,風元素想托舉我逃離,地元素在挽留,而火元素那些暴躁的精靈,卻在挑釁……”
“上一次說錯了,秘銀遠遠不夠,我需要一些更珍貴的導魔金屬,飛蜥的皮革質量也不夠,不適合我……”
“或許我該考慮考慮巨龍……若是我還能離開這個地方的話……”
是宗師級的獅鷲學派的裝備圖紙,還有二次突變之后,杰隆·莫呂記錄的身體變化……他眉頭挑了挑,又掃了眼其他幾張羊皮紙。
沒被覆蓋的地方,也都是類似的文字和圖案的組合。
猶豫了一秒,艾林沒有翻閱圖紙,甚至沒有用手觸碰。
若是前世在游戲中,多少有些收集癖的他,說什么都要仔細瞅瞅,將所有的圖紙都收入囊中,留待日后打造。
但現實中,一個獵魔人只需要一套套裝,沒有任何人會因為套裝的功能有差異,就隨身攜帶多余的甲胄。
馬的負重有限,不是那么浪費的。
另外……
雖然沒有明確限制狼學派的獵魔人,不能看獅鷲學派的裝備圖紙。
但潛在默契還是有的,偷看人圖紙這種行為并不道德,而且如上述所說的那樣,沒有必要。
不過杰隆·莫呂在圖紙邊緣寫的一些二次突變的感受,確實吸引了他,令湛藍的瞳孔本能地縮了縮,匯聚昏暗的光線。
“咦~”
他在心中輕咦一聲。
胸甲的羊皮紙中心,描繪圖案的地方,似乎有些反常的凸起。
“……圖紙背面……個瘋子……武器……”
艾林在心底喃喃。
這是寫在背面的內容,而且內容有些熟悉。
辨別了一會兒,他調整好了語序。
【僵化法術消退了,但是傳送門還是關著,所以我還是困在這里。可惜我的東西大都留在烏撒爾堡。沒有裝備,我是逃不出去的。
我想我應該會死在這里。
你拿走了我的劍,拿走了一切可以當武器的東西。就連這封信我都只能寫在圖紙背面。
但在我死之前,我要告訴你一件事:你是個瘋子,一直都是。殘酷冷血的殺手。我對你已經很久沒有任何感情了,只有恨。我不希望再跟你有任何瓜葛,希望你有一天會為你的罪行付出代價。
杰隆】
筆力剛勁,力透紙壁,每一筆每一劃都浸透了鮮血淋淋的恨意。
這是上一世游戲里,杰隆·莫呂留給他父親的信,沒想到這么早就寫下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