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艾林推開門的時候,是這樣的一幅景象。
狼人猙獰的頭顱標本,懸于視野盡頭的墻壁上。三根燭臺在領主廳的長桌前搖曳不止,鮮紅的燭淚堆積在裝飾精美的底座。
簡單估算,這場沒有他參與的會議至少持續了三個小時。
而長桌上眾人的表情,則更加奇怪。
索伊和薇拉有意無意地閃躲著視線。
阿瑞斯托雖然低著頭,但面紅耳赤、須發怒張,像只剛被惹怒了的雄獅。
維瑟米爾和丹提尷尬地笑著。
維瑟米爾的一只手放在阿瑞斯托的大腿上,另一只手拽著阿瑞斯托的皮甲,丹提也同樣如此。
他們似乎剛促和了一場戰爭,可是……
倘若阿瑞斯托是戰爭的其中一方,維瑟米爾和丹提是平息事態的人,那么阿瑞斯托怒火指向的目標,就只剩下薇拉和索伊了。
發生了什么?
“艾……艾林,你來了?”維瑟米爾注意到他的視線,尷尬地收回手,打了個招呼,“我和丹提剛從凱爾村回來,正要喊人去找……”
維瑟米爾順著艾林突然轉移的視線,落在了他身旁堆滿燭淚的燭臺,語氣一滯,改口道:
“難民的事情有些棘手,就商議了一會兒……你是來找索伊和薇拉的吧,那我們這就先走了。”
說著,他和丹提交換了一個眼神,拉扯著阿瑞斯托就準備離開。
阿瑞斯托也沒反抗,面無表情地瞥了索伊和薇拉一眼后,對艾林扯了個干巴巴的笑容,順勢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了。
“等等!”艾林抬手阻攔,“并不止是索伊……首席和薇拉女士,尤其是阿瑞斯托大師,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你。”
阿瑞斯托聞言愣了愣,抬起頭看了艾林一眼,與其他幾人面面相覷。
“是什么事情?”他問。
艾林并不急著回答,而是走到了維瑟米爾身邊,換了個話題問道:“難民的事情發生了什么變化?早上克雷說,局勢不是已經穩定下來了。”
維瑟米爾起身的身形一滯,下意識看了看阿瑞斯托,又瞥了眼長桌盡頭的索伊和薇拉,迅速在腦海中組織語句:
“呃……難民的流動是穩定下來了,但又有另外的因素,使得穩定的局勢變得有些棘手。”
“什么因素?”艾林不動聲色地坐下。
維瑟米爾深吸一口氣,也不打算隱瞞了,否則再讓阿瑞斯托和索伊因這件事產生心結,不用到年尾,過不了幾天,狼學派說不準就要散伙了。
可是這件事情解決了之后,狼學派就能不散伙了嗎?
維瑟米爾嘆了口氣:“是拉多,凱爾村最近來了很多探子,拉多是一個很不安的因素。”
艾林看了看索伊,又看了看阿瑞斯托,知道如此尷尬的氛圍的起因,估計就是由于拉多了。
但阿瑞斯托和索伊產生矛盾的根由卻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流亡的國王。
“這件事怪我。”艾林想了想道。
在場的幾人紛紛抬頭望向他。
“拉多的事情其實已經算是解決了,”艾林斟酌語句道,“菲麗芭·艾哈特這幾天就在和他接觸,過不了多久,拉多就會離開。”
前幾天,威戈佛特茲和蒂莎婭·德·維瑞斯剛來,艾林從他們口中聽說了拉多消息的時候,他就知道菲麗芭·艾哈特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。
果然,在后續失蹤了幾天之后,她在昨天找到了艾林,試探著他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