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好好。”
姜凝瞪起眼睛的樣子讓陳源趕忙住口,他終于是安分了一點兒,閉上眼睛開始小憩,只不過斜斜躺在座椅上的動作有點奇怪,手攤在一旁,不停的往另一個方向滑去,只幾秒鐘,就歪在了她身上。
她嘴角略微抽搐,當然知道陳源是故意的,伸手就想拍醒他。
可她的手才剛剛懸在半空,正欲拍下,陳源忽然將臉埋到她的手肘里,慵懶的蹭了幾下。
她纖細的手腕襯著陳源的臉頰。
姜凝咬住唇沿,內心默默告訴自己:就這一次。
她轉頭看向窗外,不做理會了。
這輛車四平八穩的行駛在前往嵐京的道路上,夜色深邃,黑暗中的兩束燈光刺破深夜的寂靜。
前排的司機一言不發,連呼吸都盡量減弱,讓自己成為一個死物。
充耳不聞后排的對話和發生的事情。
他也不敢去看。
司機見過老板跟秘書關系好的,打情罵俏的,可就是沒見過秘書敢錘老板的……而且這老板可不是一般的老板,而是江氏的唯一指定繼承人,關系有多好才敢一拳擂在喝醉了的他身上。
司機不敢細想,眼觀鼻鼻觀心,只專心的看自己的路。
……
夜半,別墅正廳內依舊燈火通明。
搖曳著的京劇調子,如同一條在夜空中晃晃悠悠的線,分外悠揚。
年紀已五十六歲的高登峰,喝完酒后,沒有一點醉酒的模樣,反倒是容光煥發,他站在幾位老朋友中間,高昂著頭顱,一板一眼的跟著調子唱著京劇。
伴隨著他利索有勁的嗓音,旁邊的幾位中年人也跟著一起搖晃腦袋,好不快活。
每個年齡段都有專屬的酒后娛樂方式,高登峰無比的偏愛京劇。
“想不到我快退休了,自以為在事業上難升寸步,到了晚年還能有這么好的機會,江總的決心你我猶未可知,但確實一場改變命運的造化。”他吟唱了一會兒,難以抑制的感嘆道。
“高理事辛苦了這么幾年,大家都看在眼里,說是兢兢業業、鞠躬盡瘁毫不夸張,正如這空城計中的諸葛!江總當然也知曉,所以不可能虧待您的。”
“把我比諸葛那是純粹的夸耀之辭,”高登峰搖了搖頭,“我也不過是做好了分內之事,北區作為五大區中最兇險的區域,從上位到現在我處處被掣肘,看慣了別人的臉色,任何政策都得在無比艱難的情況下推進,可話是這樣說,被外派出去的那些人過的就舒服嗎?大家都只能看見自己眼下的處境。即使江總不為我鋪路,那我也不能說什么。”
“高理事說得不假,多少人爭著搶著站上江家的船,可站上以后那是更兇險的一番境地,這種情況下退休未必是壞事。”
“路雖遠行則將至,事雖難做則必成,現在北區的改革到了最緊要的關頭,我最開始接到總部的通知時大吃一驚,可細細想來這是意料之外,情理之中。讓江總的兒子來接任總理事,不僅能改變北區的狀況,又能給小江總提前鋪好路……昨夜,你們知道江總問我什么嗎?”
“什么,高理事你別賣關子,倒是快說。”有一人急道。
“他即刻便能調任我去總部任薪火計劃總部長一職!”
“那怎么不去?這可是手握實權的職位,多少人夢寐已久。”
“不能去,”高登峰眼神深邃道:“江總對我恩重如山,北方形式錯綜復雜,如果我離了小江總直接調任去了總部,那才是真正的不堪大用,這是對我的一場考驗。”
聽了他的話,眾人紛紛陷入思索。
待正欲有人詢問之時。
忽然,已經換好家中休閑衣服的高瞳羽從二樓跑了下來,她終究是沒耐住性子,下來后還佯裝懵懂,實際上早在樓梯處觀察良久了。
“爸……叔叔們,你們喝多了酒還不去睡啊?這都幾點了,已經是老頭了還熬夜。”
“哪有,”高登峰看見女兒,連眼角的皺紋都便祥和了,招招手讓他過來:“這不是一起喝喝茶,解解酒氣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