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瀾院一日間,少了好幾個人。
香卉跟沈四姐兒回沈家,夏芙偷竊,與哥嫂攆去田莊。
第二天沈氏去錦鑫堂請安,寧夫人自然要過問。
堂堂國公夫人,管束不住陪嫁丫鬟,鬧得院中烏煙瘴氣。
寧夫人對沈氏極為失望,婉轉責備幾句,心中暗嘆中饋零落。
沈氏堵著心回院兒,就抱怨趙嬤嬤不管事。
“這府里頭許多院子,怎就咱鳳瀾院多事?丫鬟們一味調皮搗蛋,嬤嬤調派也不嚴謹。偷雞摸狗的東西,如何能進院里服侍?”
夏芙、香卉都因沈氏喜歡才提拔,誰知一個兩個恁膽大?
趙嬤嬤滿腹冤枉,只好擰眉琢磨對策。
她與沈氏不同,平生不喜伶俐女孩兒,干脆依自己心意調派。
“老奴確實疏忽。伶俐冒尖兒的丫鬟,性子都不大沉穩,在院里服侍不長,早晚要鬧事。老奴思忖著,今后房里讓芷清伺候,院里只留粗苯穩當的。似那等相貌出挑的丫頭,都攆去廚房院兒罷了。”
沈氏聽著有道理,便點頭答應了。
鳳瀾院里的丫鬟,沒安穩幾天,又重新調換差事。
三等丫鬟香蕓,被派來管茶房。
她原是院里掃地的,不會燒火燉茶,便留下環環給她打下手。
梨月與秋盈則回廚房院兒,依舊跟范婆子使喚。
趙嬤嬤講完差事,人人都不高興。干脆躲懶的躲懶,偷閑的偷閑。
梨月倒是不太在乎,守著案板切豆腐絲。
今早孫財家的來傳話,通知各院大廚房收學徒的事。
出乎梨月意料,鳳瀾院這邊兒好幾個人想去。
這些日子院里事多,大伙兒都生出想走的心思。
可聽說只選四個人,還要當眾比試,又都臊眉耷眼放下手。
“大廚房這次選人不比以往,不是招打雜洗菜的,而是給廚娘們挑徒弟。需會做冷盤、飲子、點心、湯羹,還要當眾顯手藝,廚娘看上才能入選。”
兩句話打了退堂鼓,報名的只剩梨月一個兒。
孫財家的記了她的名,比試日子是六月十五。
“好家伙!這些都會做,都能掌白案做小食了,還跑去大廚房給人當徒弟?這些廚娘就是躲懶,拐些伶俐丫頭去做活使喚。好小月,你湯水下飯什么菜不會做,還需與她們學?”
范婆子滿臉不屑,她十分不想讓梨月去。
畢竟有梨月在小灶上守著,隨時隨地能補漏兒。
在她眼睛里頭,梨月做菜燉湯樣樣能干,哪里還需要跟師傅?
“范媽媽,話不是這樣說,我這幾下子真算不得什么。你沒見大廚房掌事秦嬤嬤的手藝。當年老國公在世,府里迎接御駕,秦嬤嬤掌灶做御膳,一味鴛鴦五珍燴,得過先帝爺的夸獎。”
這份榮耀梨月并沒見過,是聽府里老嬤嬤們說的。
那是寧國府如日中天的時候,寧老太君和寧夫人常提起來唏噓。
進府里大廚房,跟秦嬤嬤那樣的師傅,才算真正入了廚娘這行。
范婆子瞇著眼睛滿臉疑惑。
“鴛鴦五珍燴,名字我都沒聽過。曹嬸子在時,也不曾提起過。”
曹嬸子這般廚娘,在京師里已算作上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