傳話媳婦慌慌張張,引著傳信兒人進正房。
廚房院兒也鬧開了鍋,都跑出來聽新鮮。
范婆子本躺在竹躺椅上午歇,一骨碌身兒爬了起來。
好容易抓著個送茶的冬梅,大伙兒拉著亂問。
“咱家沈老爺加了什么官?”
正房門口管掀簾子的,換了二等丫鬟冬梅。
她整日迷迷瞪瞪睡不醒,做事著三不著兩。
“宮里的口諭,沈老爺當了五皇子的師傅。”
“皇子師傅的官職大不大?有賞錢沒有?”
“大奶奶沒說。”冬梅睡眼惺忪。
“糊涂東西,連話兒都聽不明白!”
大伙兒失望的要命,又催冬梅去屋里打聽。
梨月煮好酸梅湯用冰鎮了,留了一大壺給她們喝。
又用白瓷盞兒盛了兩碗,濃濃加了好些蜂蜜。
秋盈睡醒午覺,只穿件竹布衫兒,夏布散腿褲,趿拉著草編涼鞋。
懶洋洋坐在陰涼地里,納鞋底描花樣兒。
“這會兒功夫,你把花兒都描好了?”
秋盈的針線確實好,梨月是不能不佩服。
她自己做的鞋,別說是繡花樣兒,兩只都不一樣大。
“誰似你的手,恁的笨!”
秋盈喝了蜜煎梅湯,飽飽打了嗝,納著鞋底兒說閑話。
“剛聽外頭人議論,說五皇子的師傅是閣老兒,將來必有太子之份,連帶著何昭儀娘娘早晚正位后宮。咱老太太高興的不得了,立刻要叫國公爺回來,商議慶賀這樁兒喜事。”
何昭儀是臨江侯的嫡妹,寧老太君的嫡親侄女。
雖然算是門近親,可人家有正經娘家,沒必要上趕著慶賀吧?
寧家自家淑妃娘娘,進宮生了三皇子,沒聽說寧老太君關心她母子。
三皇子十二歲去北狄做質子,至今杳無音信不知死活。
寧淑妃思念兒子,前些年一病而死。
生死大事寧老太君都不關心,只因寧淑妃是庶出,不是她的親生女。
如今五皇子定了個師傅,寧家就要闔家慶祝,太過于厚此薄彼了。
梨月搖頭嘆了口氣,秋盈還顯擺懂得多。
“你蹲在小廚房里,每天就知道切菜燉湯,外頭的事兒一點不知。”
她不做廚房的事兒,整天拎著針線笸籮亂竄,自然知道的多。
“前幾個月宮宴,何昭儀傳話要與咱家結親,老太太自是樂意。咱府里四個小姐,大小姐二小姐年紀不相配,只二房三小姐與五皇子同歲。這婚事定的差不多,咱府也算是五皇子的正經外家了。”
“三小姐要與五皇子訂婚?”梨月驚訝道。
“喊什么!”秋盈慌忙擺手。
“雖還沒定準,也有七八成,下頭人都知曉。”
怨不得呢!
大廚房挑丫鬟,有這么多人巴結金娘子,要進二房的小廚房。
原來是搶先攀高枝去了。
這門親事若成了,就算五皇子不做太子,三小姐也穩穩封個親王正妃。
若能爭上太子位,寧二爺就算一步登天了。
太子妃之父能封承恩侯,皇后之父直封承恩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