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府管家知曉內情,連忙低聲解釋。
“唐家這事有些麻煩。唐大娘子是懸梁死的,左鄰右舍相救時,都見她身上有傷。她娘家的小廝長喜,不依不饒鬧起來,舉著狀子要告,說他主母是被虐待逼死的。唐御史慌張不得了,求府上下個帖子,讓官衙里銷案。”
沈夫人不耐煩罵道:“一個小廝奴才秧子,他怎敢這等多事?”
想回頭告訴沈閣老一聲,又怕勾起他的惱怒。
這唐大娘子的娘家,乃是沈夫人娘家的親眷,難保沈老爺不責備自己。
只好喚來幾個陪房,如此這般交代,嚇唬小廝長喜幾句,令他不許上告,再拿些銀子幫貼裝殮。
沈家惡奴拿了銀子,帶十來個人操著棍棒,出去就將長喜打個臭死,令他將狀紙燒了。這才攛掇著保甲里正,買棺材將收殮尸身。
那唐御史便灰頭土臉,賃了頭驢兒騎著,自回原籍老家不提。
沈家奴才回報時,沈夫人還嫌晦氣,說句知道就打發了。
沈氏一直在旁看著,不免心中有些傷情。
這唐大娘子年歲不大,嫁與唐御史沒幾年,竟被夫君磋磨而死。
哪個女子看了不唏噓?
由此及彼思量,沈氏更覺冰冷透骨。
沈夫人平素做慣這等事,就不甚在意此事。
將這樁事揭過,沈夫人才將女兒喚至跟前。
今天讓沈氏回娘家,給她三嫂拜壽是假,打聽寧府私密才是真。
沈夫人因問:“京師里傳聞,寧家二房三小姐與五皇子訂婚,果然有這樁事?你父親做了五皇子師傅,怎還不知此事?連宮中何昭儀娘娘,都不曾對我們說過。”
沈氏這些天在寧家,一雙眼睛只盯著夫君,旁的事并不太在意。
聽母親突然問此事,以為是父親做師傅,要關心五皇子婚事。
“聽婆母與二太太說起,是初春宮宴時的話,大約有八九分準,只等何昭儀稟報圣上。想來是因婚事還不曾定下,何昭儀沒提起。”
沈夫人端茶盞冷然道:“五皇子年紀雖小,卻是天資聰穎好學,將來必前途無量。寧三小姐乃寧家二房庶出,如何配的起五皇子?”
其實沈氏也有此想法,只是在寧家時不好出口。
寧國府里上到寧老太君,下到四位閨閣小姐,都將嫡庶看的很淡。
“與皇子結親自是嫡長女最合適。可寧大小姐已十七歲,年紀太大了些。寧二小姐十五歲也是庶出。最小的寧四小姐是嫡出,可才八歲議不得親事。這才選了二房的三小姐。”
沈夫人聽女兒這般解釋,不屑一顧嗤笑。
“要我看寧家四個女兒,都有些輕浮,不甚沉穩端莊,匹配不了皇子。你父親勸了何昭儀,給五皇子議親,要選賢惠嫡女,正位時也好看些。”
母親是話里有話,沈氏如何聽不出來?
想起方才酒席上,沈三姐兒穿戴異常華麗,就明白她的心意。
沈家想要將十五歲的沈三姐許配給五皇子。
沈氏不由眉心微蹙,心中很是為難。
見女兒明白了,沈夫人這才明說出來。
“今日喚你回來,就是為了此事。你回去之后,得空與寧老太君回稟。五皇子正妃需世家嫡女,何昭儀也是這個意思。寧三小姐年歲小又是庶出,昭儀念著與寧老太君的情分,皇子側妃的名分,還是少不得她的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