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祖母為何越過自己,將皇子的婚事給了三妹妹?
難道在祖母、嫡母的眼里,連二房十二歲的小妹妹,都要比她強些不成?
論起尊貴來她是長房女兒,論起嫡庶來一樣是庶出。
她究竟哪一點不如人了呢?
在房里愁了好些天,她又發覺寧夫人正在給大姐姐議親。
一連這些日子,京師中有官眷聚會,寧夫人都帶寧大小姐去,顯然就是相看婚事的意思。
每次回府的時候,寧大小姐都說說笑笑,還帶回許多賀禮。
寧二看著姐姐這般,臉上雖然賠笑,心里卻越發酸楚的難過。
今日寧夫人與寧大小姐母女又出去,給定南侯老夫人過壽。
定南侯祖上也是公爵,因是降等襲爵,到這輩已是侯爵。
老侯爺長子盛年而逝,好在留下世孫預備承襲爵位。
這定南侯世孫,如今也到弱冠年紀,正當要議親。
寧國府與定南侯府世代交好,寧大小姐與定南侯世孫也自小相識。
若這門婚事成了,她嫁過去便是世孫冢婦,將來的定南侯夫人。
寧二小姐知曉后,又覺得心頭一片冰冷。
嫡母只顧著親生女兒的婚事,與皇家聯姻好親還被二房奪去。
她已經十五歲了,難道要她也拖到大姐姐的年紀,隨意下嫁出去?
寧二小姐思來想去,沒有能商議的人,只好對乳母嬤嬤訴說。
乳母嬤嬤見她傷心,連忙就勸了兩句。
“那五皇子的婚事,未必如想的那么好。給皇家做兒媳,擔驚受怕不說,只怕夫君將來姬妾就不少,免不得要受罪。婚姻大事父母做主,如今老國公身故,婚事自然靠著太太。咱寧家這等家室,斷不會委屈了二小姐,您年歲還這么小,千萬別多心亂想,傷了身子不值得。”
寧二小姐眼圈微紅,抿著嘴兒忍了半日,終于還是落下淚。
“我不是嫡出女兒,終究隔了一層,母親未必替我著想。五皇子的婚事,祖母意屬于大姐姐,母親當面駁了祖母,都沒肯提我半句。若母親真疼我,就該把這婚事說給我,祖母豈有不肯依她的?”
一雙精巧繡眉顰蹙,寧二小姐憋了許久,終于說出了心底話。
“只怕是母親防備我,不樂意我做王妃。怕將來庶妹壓了嫡姐,讓她母女倆臉上不好瞧。畢竟大姐姐的婚事,只在公侯伯府里,頂多是個勛貴夫人。媽媽,你跟過我姨娘,我也拿你當貼心人。大姐姐有母親撐腰,她下嫁也不妨事。可我能依仗的,只有寧國府出身一個虛名兒。婚事若不搏一搏,我將來不知淪落到什么地步。”
乳母嬤嬤只知二小姐溫婉,不曾想她是個心氣兒極高的,心里滾熱的同時,也有些手腳發慌。
她是寧二的姨娘買來的乳母,并非寧國府家生奴才,因此眼界不甚寬闊,扎著手干急了半日,才想起個正經事來。
“二小姐年輕女兒家,不能尋了老太太、太太去說,老奴又是有心無力。老奴思忖著,小姐的婚事,國公爺總得過問,他到底是個親兄長。”
寧二小姐搖頭道:“兄長與我也是隔母,平時你看他模樣,對我不甚親近,等閑說不上話。若我尋他說這些,沒得讓他訓斥一頓,就讓母親知曉了。”
乳母嬤嬤又道:“那么二小姐何不去鳳瀾院,尋大奶奶說說話,探她的口風如何。她是正頭寧國公夫人,早晚執掌內宅中饋,是個能主事的人。再者她終究是個大嫂,給小姑爭婚事也理所應當。”
寧二小姐想了半天,覺得乳母說得有理,才帶人來鳳瀾院看望沈氏。
她倒還不知曉,沈氏也正為五皇子婚事犯愁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