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穿了套嶄新綢衣,寬袖飄飄裙擺拖地,連條圍裙都沒系。
不像是來燒菜的,倒似是過節來的。
梨月懶得和她閑話,從秋盈手里接了包袱。
秋盈那是個嘴快的,啥時候吃過嘴頭上的虧?
“今日就顯能耐來的,你氣不憤是怎的?人家扛不扛鍋管你屁事!你要是有本事,連灶帶炭扛過來,有誰攔著你了?嬤嬤還沒說話,只你長著舌頭,”
喬姐兒不認識她們,看是兩個三等丫鬟,穿著打扮都普通,年紀還小得多,自是起了輕視意思,也大著嗓門吆喝起來。
“大廚房的嬤嬤年老眼昏了,把這等小鬼頭子放出來參選。個頭兒還沒爐灶高,手里有什么準頭兒?這等小雜碎做菜,誰敢往嘴里吃?你嗔我說你,敢跟我面前使像兒?我在這府里長了十八年,有你說處沒我說處?”
若論起與人合口拌嘴,秋盈自是力拔頭籌,恨不得就要挽袖子破口。
礙著是大廚房門口,往來圍觀的人多,梨月也勸她算了,才沒上去大罵。
“都是三等的丫鬟,您熬了十八年,我們才幾歲,倒是該讓讓您了!”
秋盈撂下那包袱,鬼臉吐舌寒磣兩句,這才轉身走了。
今天這五個參選的,都是三等小丫鬟。
梨月杏兒她們都是十二三歲,惟有喬姐兒十八歲。
入府就三等,熬到十八歲還是三等,只這一點就知她本領如何了。
梨月光是看她一身穿戴,頭上還插著兩朵瑞香花,就知她不擅長廚藝。
站著等了一會兒,杏兒匆忙趕來,胳膊里夾著布包,裹著兩把刀具。
她穿了件夏布短襖,肩上搭著圍裙,汗巾子裹著頭發,打扮的很利落。
斜眼瞥見梨月腳下的包袱,帶著笑意湊過來搭話兒。
“小月,你帶著錫鼓子來了?”
隔著包袱就知曉里頭的東西,梨月對杏兒又添幾分佩服,輕笑著點頭。
此時大廚房院門開了,兩個婆子站在臺階上點名兒。
大伙兒瞬間安靜下來,閑人們自覺往后退,參選的五個人走上去。
“你是有備而來呀。即是帶了錫鼓子,我猜你要做燒豬蹄或是燒豬頭。那可算是好了,前尖正巧留給我,我要做個燒酥肉。”
杏兒眼看著嬤嬤們,嘴里卻跟梨月嘀咕,梨月不由看了她一眼。
錫鼓子是特意拿來燒豬頭的,虧她能一下子猜到。
“五個人齊了,都進來吧!”
不等回答,婆子們已招呼她們進院。
五個人都默默閉嘴,梨月跟著眾人邁步進來。
廚房院里打掃的很干凈,正中間擺著切剩一半的豬肉。
雖是七月初秋,還是怕生肉變質,因此涂了鹽酒椒料,用大冰磚鎮著。
秦嬤嬤與其他四位廚娘,坐在院里樹蔭底下。
每人面前一張小高桌兒,五個白瓷碟,五雙烏木筷,還有一盞白開水。
偌大喧鬧的大廚房,少有這么干凈的時候。
梨月和其他人并肩站著,難掩心中的興奮和緊張。
“依次過來抽簽兒,按照簽紙上的順序選肉!”
婆子話還沒落地,喬姐兒仗著腿長,扒拉開其他丫鬟,頭一個沖了上去。
“哎!我先來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