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了飯,梨月和秋盈在井臺洗碗。
兩人湊在一起,嘀咕著昨天發生的大事。
寧二小姐與何大公子訂婚,她們并不關心。
小國公爺和榮三郎結拜,也不關她們的閑事。
“二房三房分灶了,調走兩個廚娘,萬姐兒也走了,杏兒不參選了。”
大廚房的前途未卜,梨月憂心忡忡不禁。
誰想到秋盈甩了甩濕手,也擺了愁眉苦臉模樣。
“你還說大廚房呢。昨日我去針線房,人家也是這么說的。早先針繡房要挑十個丫鬟,昨天說改章程只要五個,真真愁死我了!”
府里的四季衣裳,還有房里陳設帳幔,都是針繡房統一供給。
二房三房兩位太太正與管事房商議,想把這部分份例也給各院掌管。
“針線房嬤嬤說,往后各院自選針線丫鬟,連綢緞布匹針線等物,一律都發下去。各房用度都要自己做,針線房只管公中用度。”
公中用度不過是幾大處的陳設罷了,自然用不到這么多人。
秋盈蹲在井臺邊上,歪著頭扭著苦瓜臉兒。
她為進針線房,送了二十兩銀子,可不想讓銀子打水漂兒。
“聽聞不止針線房和大廚房,連采買房、漿洗房都要分呢。從來沒聽過這樣掌家的,叫個什么事兒?”
梨月一臉的不可思議。
寧國府是京師頭等世家大族,家法家規森嚴無比。
長房掌家是祖訓,其他房頭怎敢無故出來找茬?
別說如今寧國公爵位,是長房的嫡長孫承襲著。
只說老太太還康健著,哪個小輩就敢出這種主意!
梨月雖是將信將疑,心里還是萬分的失落。
她為去大廚房習學廚藝,絞盡腦汁花錢送禮,還一個勁兒苦練技藝。
卻不想事到臨頭,出了這樣大的變故。
萬一被杏兒的烏鴉嘴說中,府里不留大廚房,那可怎么辦?
兩個小丫鬟愁眉苦臉蹲在井臺邊時,鶴壽堂的正廳,也在商議這樁家事。
昨日寧二小姐親事議定,寧老太君心情愉悅,腰腿酸疼毛病都好了。
老人家穿著大紅錦緞繡對襟衫,坐在軟榻上靠著織錦軟枕。
丫鬟琳瑯跪在榻前捶腿,寧二小姐跪坐在背后揉肩。
她果真搬到鶴壽堂里住了,老太太命人收拾了三間廂房給她。
在鶴壽堂住上兩年,對外也好抬舉身份,說是老太太親自調教過。
寧夫人母子也不管,二丫頭樂意住哪都行,長房只當沒這個庶女。
廳堂的獸爐里熏著檀香末,竹簾窗欞半掩,裊裊濃香彌漫。
八扇瓔珞福字屏風前頭,寧夫人與二房三房兩個妯娌一溜站著。
平日在鶴壽堂請安,還算是隨意些,三個太太都能坐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