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都是同病相憐,他心里雖很同情,但還是不敢做主。
自家開火吃小灶是一說,賣飯食給院外的人,還是得告訴上頭一聲。
畢竟是店房還有個店主,廟里頭還有主持,秦嬤嬤才是主事人。
梨月賠著笑臉去說,秦嬤嬤只點了下頭,就沒多說別的。
正巧下午大灶沒啥事兒,都看著梨月拌餡和面烙肉餅。
平日外頭店鋪賣的肉餡胡餅,多都是在爐餅里烘烤。
梨月的小灶沒有烤爐,改用平鍋加油煎,這種做法外頭叫油餅。
油煎肉餡餅比烤胡餅松軟,面皮兒酥脆肉餡香滑,更加老少咸宜。
底下人銀錢有限,梨月用的是豬肉臊子做餡兒,也就更加便宜些。
外頭正經的油餅店里,有羊肉餡、羊髓餡的餅,那可要貴好幾倍了。
梨月數著那些小丫頭,大概得十個人,還特意往多了做。
拿了個篩面的大笸籮,烙了整整一大籮熱騰騰肉餅。
因為心里打算好了,并沒提前收人家的錢,而是說吃多少再算。
雖然很想賺錢,不過還是要實在些才好。
她們就算是大肚子羅漢,也還吃不下半吊錢的餅子去。
到了晚飯的時候,梨月搬著一籮肉餅,在廚房院門外夾道站著。
按照一個肉餅五個錢兒收,吃多少算多少,每人多給兩塊酸蘿卜解膩。
誰知買肉餅的竟然排上隊了,絕不止中午來的十個人。
一笸籮肉餅搶得凈光,連點兒肉油渣子都沒剩下,自己那份都賣了。
看著小筐里好幾百銅錢,梨月的嘴半天沒閉上。
“小月姐,我哥是二門外小廝,他讓問我你,明天還烙餅不烙了?他們進不來內宅,問你能拿些去二門卷棚賣嗎?”
大伙兒意猶未盡捧著肉餅走了,只剩下那個羞澀小丫鬟,扯著梨月衣袖。
往后三天,梨月每天后晌烙肉餅,搬著去卷棚下賣。
丫鬟婆子小廝排著隊搶著買,生怕沒自己這一份。
吃了這些天清湯寡水的大鍋飯,花五個錢兒吃個肉餅,總算是個安慰。
這肉餅皮薄餡大肉多可口,外頭鋪子賣少說賣十個錢兒。
梨月心里算過賬,這三天扣去本錢,凈賺了兩吊多錢,也就是二兩銀子。
三等丫鬟的月例才三錢銀子,這可是她整整半年的月錢。
梨月雖然興奮,心里卻知道烙肉餅的錢,賺的差不多了。
眼前這些人荷包里錢不多,五個錢的肉餅都不可能天天吃。
今天就有好些人不舍得買,只在旁邊咽著口水。
還有姐妹倆湊錢買一個,你一口我一口的。
若是真正想賺點零用錢,就得把吃食賣給舍得花錢的人。
手里有錢還舍得花錢的,也只有房里一二等的丫鬟。
梨月給大丫鬟們做加餐,也有好幾天了,每天能凈賺幾百錢。
好些熟近的姐姐們,如紅絨、紅綺、玉墨、妙童幾個。
她們都是直接撂下五百錢,說往后每天都訂加餐。
小巧的元寶餛飩,包了整整兩個大蓋簾兒,芝麻卷兒也上了蒸籠。
梨月架起平底煎鍋,預備著做油煎豆腐了。
偏在這個時候,孫小玉從外頭回來,也提著幾塊豆腐。
她探頭往灶上看看,眼皮子立刻翻到額角上。
“這種東西敢拿出來換賞錢?若在御街酒樓做菜,還不讓人砸了牌子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