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嬤嬤因責打小廝,被人家親娘扯著對打,薅掉了半邊頭發。
半面頭皮腫著,頭發一時半刻長不出來,包頭也也裹不住。
只好在屋里躲著遮羞臉兒,好些天不得出來伺候沈氏。
若有她老婆子在旁,仗著是貼身乳母,還能倚老賣老攔一句。
偏生芷清只是個丫鬟,沈氏兄妹說話,她全不敢插口說話。
見沈氏張口就拿五千兩銀子,芷清慌忙過去賠笑臉。
“回稟大奶奶,那鑰匙仿佛在趙嬤嬤房里,奴婢就喚嬤嬤過來開箱!”
說這話的意思,便是要趕緊尋趙嬤嬤,勸沈氏別拿銀子給娘家。
沈氏從娘家帶來的嫁妝,壓箱底的金銀總數也就是五千兩。
好在這些年不曾花費,月例分紅賞賜還有莊田宅邸出息,又攢了幾千。
沈三公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,就要全都拿了回去大半兒?
雖說那銀錢是沈三奶奶貼補,可終究是與了沈氏的,又沒說是借的。
芷清是陪嫁丫鬟,自然要替自己主子著想。
大奶奶在寧家過得不如意,若再沒些銀錢東西傍身,往后如何是好。
沈三公子在旁,還喬張做致的阻攔,低著頭不住的垂淚。
“妹妹休要讓丫鬟拿,你是出嫁的姑奶奶,如何肯拿你的嫁妝?總是你們姐妹情誼深厚,存著這份心意就好。二姐兒這副嫁妝,憑我掙命去罷了。”
說罷拍手長吁短嘆,只做毫無辦法可想。
這般兄妹情深的時候,沈氏如何肯自食其言?
再催促芷清時,便帶了幾分不耐煩,就令她快去取金銀。
“趙嬤嬤這兩天病著,你別去羅唣她老人家。鑰匙就在妝房的梳妝匣抽屜里,你自拿著開箱籠,令小丫鬟抬東西罷了。這是個火燒眉毛的事,你還在這里慢條斯理磨蹭什么!”
芷清被說的萬般無奈,只好依著話進去,拿鑰匙開箱柜。
金餅五十兩一個,嵌著江南府庫官印,十分壓手沉重。
銀子都是五十兩官錠雪花紋銀,亮涔涔白閃閃耀目。
當下拿來廳房里,給沈氏兄妹倆看過。
一個個拿排在食盒里,丫鬟婆子們提出去院去,交給沈三公子的小廝。
沈三公子見了,還搖頭攔勸道:“現銀何消這許多?妹妹把那一百兩金錠拿回去,其余四千兩銀子也夠置辦了。”
沈氏淌眼抹淚自是不肯。
“三哥拿了過去,多添些頭面首飾,做幾套好衣裳也好。二姐兒在娘家長到十七八歲,正經妝花錦緞大衣裳也沒兩件,冬日連件風毛皮襖都沒有,將來做奶奶應酬人,看著好不成樣子。”
她心疼二姐兒打扮素淡,又讓丫鬟開柜櫥,包了兩身織錦羅緞衣裳,并兩套金翠珠子頭面,送與二姐兒填妝奩使用。
沈三公子大喜過望,就知今天確實是沒有白過來受屈。
眼瞧著沈氏這間廳堂,擺設的銅器、瓷器古董擺件,大多都是自家媳婦陪送貼補的物件兒,此刻也顧不上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