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夫人聽得這話有理,也只得狠下心來,依著沈閣老料理了。
沈二姐兒嫁妝只八抬,外加五百兩銀子,再無人理會。
“不知沈閣老一家如何思量的,魏老太爺雖然官小,小公子到底是探花郎,有個前途在身上。打發女兒下嫁,嫁妝也要過得去才好。長女出閣何等氣派,次女出閣冷冷清清,如何使得!別說是親戚街坊看著不好,我們做媒人的都不知該勸不該勸!”
朱嫂兒坐在炕沿兒,指手畫腳嘆息。
“岳父不給新姑爺面子,魏家能對新娘子有好臉色?今日娶親大禮,男家若要尋回顏面,還不知要如何為難新婦!”
玉墨聽了含笑不語,只讓著朱嫂兒吃飯。
那朱嫂兒出來半日,正是口干舌燥,餓的前心貼后背。
此時滿心歡喜風卷殘云,飯菜粥餅一頓吃了,半口湯兒沒剩下。
玉墨瞧著她吃罷飯,命人收了盤盞,又擺果碟與她吃茶。
估量著寧元竣快回來,安下朱嫂兒在這里等候,就往正房里來。
朱嫂兒見這屋沒人,賊眉鼠眼掏出手巾,將剩的乳餅都包了。
心道:恁好香甜餡餅,正好給孩子們甜嘴,沒白來這趟。
又見果碟里滿是荸薺、干荔枝、小金桔等物,一頓都抓在袖筒里藏了。
外頭天色偏西,小廝跑進來叫嚷:“國公爺回來了!”
寧元竣隨后進了正房,順手解了斗篷,就往書房里去。
玉墨迎上來行禮,接衣奉茶追進去,見他滿臉陰沉,忙問緣故。
“去魏家吃喜酒,怎這么早就回來了?”
寧元竣吃了口茶,才將喜宴上的事說了幾句。
果然如媒婆子所言,魏家因新婦嫁妝,不由得惱怒異常。
礙著沈閣老權傾朝野,敢怒而不敢言,吃了個啞巴虧。
待今天迎娶,清早打發一頂繡花大轎,八盞紅紗宮燈,一對鼓樂過來。
沈二姐兒在家上了花轎,沈三公子騎馬送親。
前面十二個吹鼓手引路,后面十來個青衣小廝,八抬嫁妝跟轎。
一路抬將過門,花轎落地沾塵,任憑鼓樂喧天,魏家大門緊閉。
沈三公子怒從心氣,命人輪番砸門。
魏家派出個老家人,只說吉時未到不敢開門,令新婦花轎在外避煞。
正是冬日嚴冬時節,把送親的連同沈二姐兒,在門口撂了個多時辰。
里面卻是戲酒已開,魏家祖孫三代,陪著賓客飲酒看戲。
寧元竣獨坐首席,看時辰心覺不對,待打聽了緣故,當場拂袖而去。
魏家老太爺挽留不住,這才慌了手腳,忙不迭開大門迎親。
沈二姐兒在轎里連哭帶凍,攙出來站都站不穩,還不知后事如何。
玉墨聽他說完,也就含笑勸了幾句。
“親家結做仇家,是他兩家作差,不過外姓的女婿,可生得哪一門子氣?你且把心里氣消了,把自家的親事早早說定,倒是比什么都強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