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墨見他瞻前顧后,滿臉不屑冷笑。
“你若怕麻煩,當初不該招惹人家。京師的世家公子,誰家里沒有三五個?娶了覃姑娘過來,又沒把大奶奶送出去,御史管不著人家內宅的事。覃將軍是邊將出身,若不是給你做副將,他攀不到金吾衛指揮使。四品武官在北關還罷了,在京師不過芝麻綠豆大小。你要娶他妹子,他怕是巴不得呢。”
寧元竣聽她說完,只是笑著搖頭。
“不是這個意思。我幾次要對你講,還不曾告訴你。自你送了玉連環過去,我私下對覃姑娘提過幾次親事,她咬死了不肯。她親口對我,說何時休了沈氏出去,她才肯答應婚事。有一次問得急了,當著我的面,把玉連環砸斷兩截兒,鹿皮荷包撂在火里燒了。從那往后,她幾個月沒往咱府里來。母親與妹妹問了幾次,我都訕著臉沒話回。”
這事連玉墨沒聽他說過,繃不住愣了一愣,半晌才笑了出來。
“看覃姑娘年紀不大,不想她的主意倒大,我聽著都好笑。虧你平日的氣性,都在家里對我使了。她給你甩個臉色,你就沒辦法。說起來這事也不難,讓媒人朱嫂兒去哄她罷了。”
“覃姑娘眼高心大,你也沒有辦法,只能怪她生的晚來的晚,你已娶大奶奶在先。不過令媒人過去好說,插定聘禮依著正室做派。既然是呂公公要做保山,一客不煩二主,少不得著落在他老人家身上。”
寧元竣也是這個心思,又暗暗囑咐玉墨兩句。
當下計定此事,令她去西廂房喚媒人來,當面講說婚事。
朱嫂兒早等得不耐煩,三步兩步進門磕頭,一五一十說了一遍。
只是趕著問:“國公爺何時去覃家相看,小人好先過去攛掇預備!”
寧元竣坐在書案后面,擺手說聲不必,便吩咐她道:“這門親事是呂公公做保山,我自是無不從命,人也不必相看。明日我親去呂公公私宅拜見,謝他老人家費心,再選個日子送定禮就是。”
朱嫂兒見他一口答應,喜的屁滾尿流,慌忙磕頭道喜。
“明日一早小人去呂公公門前伺候!”
寧元竣又道:“呂公公宅里我常來常往,不必朱媽媽費心照應。你明日只往覃家去一趟,好生勸著覃家姑娘。我府里的事你知道,雖有個正室娘子,只是體弱多病料理不得,只少個當家主事的娘子。”
朱嫂兒做媒人的,如何不懂這里頭的意思。
從來擅說彌天大謊,有官無官偏房正房,慣會信口開河。
跪在地上慌忙答應:“國公爺不消囑咐,小人自會說話!”
三言兩語商議了下定日子,賞了朱嫂兒五兩轎子錢,打發人送出院門。
這里玉墨悄悄開箱籠庫房,打點金銀綢緞,預備做插定之禮。
又選了一盒西洋珠、一對青金石印、一對金桃杯壺,送呂公公做謝禮。
待第二日寧元竣下朝,公服都不曾換過,打馬就往呂公公私宅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