將寧家小姐娶過來,那可是算是上好的辦法。
寡婦奶奶只能清凈守節,這輩子都出不去佛堂與府門。
公婆妯娌想弄她的嫁妝,那可是太容易的事情。
就算寧二丫頭有些聰明心思,夫家也有的是辦法擺布她。
何二娘子已經盤算上了,自己膝下有兩個兒子。
等過幾年孩子大些,就把二哥兒過繼過去,名正言順把她的嫁妝守住。
何家這婆媳倆心思不謀而合,何夫人就算是默認了,只讓兒媳去辦。
只是此刻臨江侯府正在閉門戴罪,女眷出門串親戚太不像話。
這事何二娘子也思忖好了,以親戚間報喪的借口,給寧國府里送了信兒。
這話若是直接給沈氏說,一來是沒這個交情,二來也不太合適。
何家尋的中間人,正是寧國府蘭若庵的主持,鏡明老尼姑。
何家女眷誦經念佛,也常去蘭若庵燒香,因此與這老尼姑交往很熟。
都知道這老姑子有三寸不爛舌,就悄悄派婆子送些襯錢,托付了此事。
寧國府鳳瀾院里頭,沈氏四十九天的米佛已經念完。
可惜念佛的時候許下的愿望,直到今日還不曾實現。
這些崇佛佞佛的事情,本就是越做越沉迷上癮的。
因此沈氏不放老尼姑回蘭若庵,一直留著她在院里,每天講經說法。
這天老姑子宣卷完畢,沈氏便令丫鬟服侍洗手焚香,擺下素茶點心。
閑談時講起何家大公子的案子,心里也很是心煩。
她父親沈閣老煞費苦心,幫何昭儀爭取這個貴妃位份。
被何家大公子一夜之間毀的干干凈凈。
人不明不白死在獄中,還不知萬歲爺會不會追究臨江侯教子不嚴。
何昭儀貴妃的位份再沒人提起,五皇子自然也跟著吃虧。
這許多的煩心事情,沈氏沒法替父分憂,心里本就十分郁悶。
而且這些事情,沈氏都是聽娘家人說才知曉。
親戚家里出了這樣大的亂子,夫君從不來與自己商議。
反倒時時刻刻在燕宜軒,與覃樂瑤那狐媚子膩在一起。
這些亂七八糟的煩悶一起涌上心頭,沈氏不禁埋怨起夫君寧元竣。
“怨不得人家常說,人生莫作婦人身,百年苦樂由他人。我早早就要勸那負心賊,休要與臨江侯何家鬧得那么僵,他就不肯聽我半句話。若才出事的時候,他肯寫帖子打點,何大公子怎么會被抓進詔獄,最后還死在里頭?鬧來鬧去到如今地步,老太太氣病了,何家親戚也得罪了,宮里昭儀娘娘與五皇子,都收了連累。便是家里二丫頭的好婚事,也這么落空了!”
“我這個嫡妻正室說話,那負心賊是半句不聽,偏生燕宜院那妖精狐媚說話,他恨不得豎著耳朵聽著去!真是外人說著金字經,家人說著耳邊風!”
鏡明老尼姑見她如此說,忙趁勢將那話說了,只不提是何家人意思。
“阿彌陀佛!到底是大奶奶賢德,打從心里疼惜二小姐。這事依著貧尼說,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。咱府里二小姐知書識禮,如今雖死了未婚夫,不若抱著牌位嫁過去,一來成全兩家親戚,二來爭一個貞節烈婦的名分,那才是兩全其美!”
“大奶奶是賢德的人,自然知道這里頭的好處。好大奶奶,您若是真心疼愛二小姐,不若早早勸勸她去。這事若是能辦成,不但何家心里感激,何昭儀與五皇子有臉面,就連老太太都是臉上有光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