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有一疊三寸寬空黃紙箋,一盒子朱砂顏色,幾支舊支狼毫細筆。
于是連盒子丟在地上,就令兩個大尼姑看,問著她們是何東西。
其中一個只顧哭叫冤枉,另一個倒還知道輕重,磕頭如搗蒜一般。
“此事關著小的性命,奶奶容小的說小的才敢說,奶奶若生氣時,小的抵死不敢說!這都是鏡明老禿賊慣會作孽營生,小的們只怕她打罵,并不敢說與府里太太奶奶知曉……”于是這般如此把實話說了。
民間常有那做佛婆道婆的婦人,遇著那大戶人家長幼不和、夫妻不睦、妻妾爭風的事情,就與人用符咒藥物等安鎮。
那些有能為的三姑六婆,只私下里用些手段,管保藥到病除,讓人家父慈子孝、夫妻和順、夫主專寵。
鏡明能做蘭若庵主持,便是憑著這等能耐道行。
除了會念經宣卷,還擅講陰陽命理安鎮禳保,乃至畫符回背無所不通。
她原本是寧國府田莊的莊婦,憑口舌靈便攀上貴人。
幾次入府給寧老太君宣卷講佛看像算命,得她老人家的舉薦,入蘭若庵出家為尼,沒幾年做了主持。
若論王公貴府世家大族的祖訓,都是不肯容忍這等事的。
可畢竟迷信此事人甚多,別說是富貴官宦人家,就連皇宮大內不能免俗。
因此這些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,并不是能放在臺面說的。
覃樂瑤當即命人將這些東西,都撂在香爐里焚毀。
搜出來所有贓銀贓物,都令小廝記賬收入府庫,搬上車運回府里。
最后派兩個嚴厲嬤嬤留在庵堂監視,令眾尼姑從此閉門修行,再不許招惹外務。
當晚一行人回到府里,先去錦鑫堂與寧夫人回話。
太太聽說攆了鏡明老尼姑,派人將蘭若庵看管起來,只點頭說辦的妥當。
隨后讓管家娘子去鳳瀾院告訴,沈氏推病不見,也不派丫鬟出來說話。
沈氏躲在鳳瀾院里做了縮頭鵪鶉,府里內宅上下都沒料到。
覃樂瑤管家這幾個月,行事說話厲害,寧府下人已見識過幾分。
可她處置蘭若庵與鏡明老尼這段公案,算是徹底立了威。
寧老太君抬舉的尼姑子,大奶奶沈氏跟前紅人,她三下兩下就給打發了。
往后這寧國府里,再沒有新奶奶管不了的事,也沒有她管不了的人了。
這樁事過去沒幾天,梨月忽然覺得,有好些婆子媳婦在竊竊私語。
“用一塊桃木劈開兩段,可上男女兩個人形兒,寫上夫妻兩人的生辰八字。一卷紅線擰成七七四十九股,將兩個小人捆在一處。將這對小人縫在枕頭里面,不過七八日功夫兒,自然是靈驗的!”
“靈驗什么呀?娘?”
小廚房里有婆子正與柳家的人竊竊私語,梨月實在好奇的要命,湊過去問。
“去!小孩兒家懂什么!過一邊兒玩去!”
柳家的慌得漲紅了臉,三兩下把她推出門外。
“哎呀呀……”
“傻子,你來,我告訴你!”
蓮蓉正在院子里綁雞毛毽子玩,看見梨月踉蹌著跌出來,連忙招手叫她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