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來來回回只叫“玉竹”的名字,誰都沒法裝聽不見。
趙嬤嬤還想說什么,外面進來一個管事婆子。
寧元竣止住趙嬤嬤,就讓那婆子先說話。
“回稟國公爺,奴才們看過鳳瀾院的大門,有些鳥雀琢咬的痕跡。春日雀鳥北飛,偶爾撞在門廊上也是常事。因夜里天暗,守門婆子看不清楚,這才混鬧起來把大奶奶驚著了,并沒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事。奴才們方才已回了外頭老太太與太太,老太太說只要無事就好。”
這一夜鬼敲門,幾乎把沈氏折騰瘋了,就被管事婆子這么輕輕帶過。
趙嬤嬤滿心的不樂意,仰起頭就要辯駁。
偏在這個時候,沈氏朦朧的醒了,眼神空靈靈的,神思正常了不少。
一眼看見寧元竣坐在床邊,她就想從枕頭上撐起來。
用了半天的力氣起不來,眼淚從烏青的眼眶滴滴落下。
“夫君,妾身有句話對你說,你聽了休要怪我多事,妾身事事都為了你好,并不是有什么壞心。那年你出兵去北關戍邊,留我在鳳瀾院與公公守孝。我見你書齋那幾個大丫鬟,個個都心神不自在。就是玉竹和玉墨姐妹兩個,一來年大懂得人事了,二來都是自小服侍你的丫鬟。比不得你在家的日子,萬事都管束的嚴謹。別說這些丫鬟有了邪心如何,就是她們出來進去與小廝打牙犯嘴,令府里份看見,你我夫妻臉上也無光。我這才喚了婆子做媒,令人給玉竹玉墨姐妹兩個,正經說戶人家嫁了。”
沈氏怔怔的說著些話,生怕寧元竣不信,急急拉他手。
“誰知那玉墨丫鬟年小心壞,說親時明明答應的好,那邊結親車馬過來,她卻哭鬧叫嚷著跑了,倒說是我強逼著她嫁人。她姐姐玉竹膽子小,嫁過去聽說妹子沒了影子,就得急病死了。夫君,這事情是妾身做的急躁,可我絕沒有壞心。”
她越說越是動情,一時哭的淚眼婆娑。
誰知寧元竣見她這樣,竟是不緊不慢的笑了,半日才淡淡道:
“這事過去四年了,如何好端端提起她來?我常說你這人思慮太重,心里又十分容不得人。玉墨不過是個丫鬟,她若有什么不好,你只顧說她罷了。若真是她惹得你生氣,我就喚她過來,再與你磕頭認錯如何?”
沈氏這病便是被玉墨勾來的,自不會再見她,慌忙扯著寧元竣的衣袖搖頭。
“你休要再喚玉墨來見我。你不知曉,這事在我心里顛來倒去幾年,已然是釀成了心病。這兩日不知怎的,閉上眼睛就影影綽綽見著玉竹在床前站著,還要拿刀動杖與我廝鬧。想那玉竹不過是個丫頭,做主母的有些不到處,她也不該做鬼來纏我。如今玉墨年紀也大了,與她姐姐生得一個模子刻的,就留著她也是禍害。夫君聽妾身一句,打發了玉墨出去,隨便撿個人配了她。妾身今日說這些,都是為夫君著想,你千萬別疑心我。”
沈氏還是病弱,說話的聲音很低,寧元竣聽不清,只把耳朵湊在枕邊。
半晌等沈氏說完了,寧元竣才從袖中抽出帕子,將她腮邊淚痕擦去。
“自古人死如燈滅,玉竹去了四年,早已轉生投胎去了。你這是心思孱弱神虛氣短,心里才會出魑魅魍魎。你我已是夫妻,我自然要以你為重。玉竹是怎么死的,你我都放在心里,往后就別再提了。至于玉墨……”
“過幾日我就回稟母親,給玉墨開臉上頭,立她做一房妾室。到時候讓她來與你磕頭,再給你沖一沖喜。你說好是不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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