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叭。來者皆是客,人家來都來了,難道還要把人趕出去?”
雖然心里就是想給對方一碗閉門羹,但,樓彧真的成長了,不會做這種輕易授人以柄的蠢事。
他微微勾起唇角,冷聲吩咐道:“開城門!迎客!”
真真晦氣,好好的初夏休沐日,他原本還想著帶著胖丫頭去游河,如今卻只能去應付一群不速之客。
心里暗暗罵著,樓彧白皙俊美的小臉上,笑容愈發溫和。
……
“九娘,打聽清楚了,這車隊是鄭家的。”
官道上,王姮看到迎面過來一支車隊,馬車的制式、仆從的服飾,她都不熟悉,便讓人去問了問。
她命人把馬車趕到路旁,讓出了官道。
然后,她輕輕掀起車窗簾子的一角,好奇的打量著這支車隊。
咕嚕咕嚕!
十幾輛馬車,載重應該很重,車轱轆重重的碾壓著車轍印。
“唔!前兩輛馬車應該是載人的,后面的十來輛則是載貨的。”
王姮仔細觀察,得出了結論。
“十多輛的貨物?”
白芍在王姮身邊,也探出一個小腦袋,看著官道上的“景致”。
她小聲的問了句,“九娘,這般陣仗,怕不是要搬家?”
王姮點點頭,“應該是!新朝建立,這兩年陸續有各地的家族前往京城。”
有的是重回“故土”,有的則是郎君升遷、闔家追隨。
河東是個小縣城,卻位置交通要道——旁邊就是沂河,沂河蜿蜒,河道貫通好幾個州郡,算是極好的一條水路。
所以,河東以南的一些州縣,要去京城,就會選擇走沂河的水路。
河東有碼頭,可以由水路轉為陸路,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交通樞紐。
又所以,近兩年來,王姮陸續能夠看到或大或小的車隊。
就在主仆兩個對著還在途徑的車隊小聲討論的時候,派去前頭打探的部曲回來了。
他騎著馬,在馬車車窗旁翻鞍下馬,一手牽著韁繩,一手行禮:“回稟九娘,打聽清楚了,這是鄭家的車隊!”
“鄭家?”
王姮微微蹙起小眉毛,河東乃至沂州,都沒有姓鄭的大家族啊。
“對!說起來,鄭家還是樓家的姻親!”
這部曲倒也能干,不但打聽到了車隊的主人,還一并打探了車隊主人為何會出現在河東。
“鄭家的太夫人姓樓,恰是安國公的嫡親姑母。”
“樓太夫人的長子被人舉薦,升任太學博士,鄭家便舉家前往京城。”
“途徑河東,聽聞樓彧小郎君在河東,便順路來拜訪!”
部曲緩緩介紹著。
王姮眼睛一亮,“阿兄的親戚?”
安國公樓謹的姑母,就是樓彧的姑祖母啊。
還有鄭家郎君的官職,嘖,正六品的太學博士,還是被舉薦。
用腳趾去想也知道,這位鄭郎君,大概是沒有什么卓越的才能,有姻親,有家族,被舉薦了,卻也還只是個六品官。
當然,太學博士雖然不是什么有實權的官職,品級還不高,但勝在清貴嘛。
對于世家子,“清貴”仿佛就是最后的遮羞布。
部曲點頭,“回稟九娘,確實是樓小郎君的親戚!”
王姮那雙黑漆漆的眼珠兒轉了轉,嘴角上揚起來,“阿兄家來了客人,想來是沒有時間和我去游河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