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來駙馬,本可以青云直上,卻那么不巧的趕上了南境亡國。
如果只是亡國也就罷了,還更加不巧的遇到了“情敵”——
“韓王率領大軍,跟隨齊王攻入南境的時候,遇到了逃出皇宮的榮華公主……韓王便納了榮華公主為側妃!”
暗衛說得隱晦,王姮卻秒懂:
哦豁,不就是騎在馬背上的敵國皇子,見到了狼狽逃跑、楚楚可憐的亡國公主。
見色起意,啊呸,不是,是一見鐘情,然后就強取豪奪、虐戀情深……
呃,好吧,王姮承認。
自己雖然年紀小,可身邊有個喜歡講故事的嫡長閨啊。
也不知道阿棉的腦子是怎么長的,明明只比她大兩歲,自己云英未嫁,卻知道那么多纏綿悱惻、人心黃黃的愛情故事。
阿棉還非常的促狹,弄了許多筆名,寫了一個個的話本子。
什么霸道王爺,什么落魄千金,什么亡國公主,什么敵國王子……那狗血的情節,直白火辣的話語,真是讓剛剛步入青春期的小少女們看得臉紅心跳,卻又忍不住的心生向往。
“……哎呀,我都在想什么?”
“明明是很凄慘、很無奈的被掠奪,卻還能腦補什么虐戀?”
王姮意識到自己居然把殘酷的現實,跟話本子的劇情聯系起來。
居然覺得,韓王的見色起意、強盜行徑,是對榮華公主的“愛”。
她趕忙摒棄這種荒誕的想法,并進行自我唾棄:“我果然被阿棉帶壞了!”
榮華公主先是國破家亡,接著又被敵方王爺擄走,原本有才貌俱佳、出身高貴的未婚夫,如今卻只能淪為身份尷尬的“側妃”。
側妃,聽著好聽,實則還是妾啊。
堂堂公主,曾經的金枝玉葉,如今卻被打落枝頭、碾入泥潭!
南境亡國,不是她的罪過,是她的父親昏聵,是文臣武將無能(甚至背叛),而卻要她承擔國破家亡、任人踐踏的惡果。
同為女子,同為男人的附屬品,王姮深深的共情了。
其實何止是公主,就是她們這些權貴家的小女郎,也都依附于家族、依賴于父兄(丈夫/兒子)。
就像王姮剛剛想到的陸伽藍。
當年的沂河之變,是她的父親搞出來的陰謀。
敗露后,陸懷信固然被砍了頭,可陸伽藍等女眷也被流放。
還有她王姮,若王廩此次進京,真的惹了官司。
王廩會被問罪,王姮這個遠在河東的女兒,也逃不脫“株連”!
當然,王姮除了阿父,還有阿母,還有樓彧,她不會真的落入悲慘的境地。
但,這、依然是需要王姮靠別人。
她還是無法自己掌握命運!
王姮垂下眼瞼,收斂了所有情緒與那種無力的憤懣,繼續關注這位倒霉的表兄:
“謝、表兄,倒是個可憐人!”
暗衛沒說謝宴之在長安受到了排擠,王姮卻能想象得到——
謝家本就是從南境北上的世家,在北境,本就沒有什么根基。
家中最優秀的兒郎,本該成為復興家族的主力,卻因為未婚妻被強占,莫名其妙的多了個王爺“情敵”。
都不用韓王針對,謝宴之在長安就寸步難行。
權力,就是這么的無情無恥無理取鬧!
謝宴之是個聰明人,或者說謝家有聰明的長輩,意識到謝宴之在京城的尷尬處境,便索性讓他暫時遠離是非圈。
待過個幾年,事情淡下來,韓王那邊或許也不再計較榮華公主有個未婚夫,謝宴之還有重回京城、進入朝堂的可能。
若是避難的地方,還能有“轉折”,自是更好!
謝家在北境沒有根基,卻也不是沒有姻親。
比如謝太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