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錦娘一時得意,竟忘形的抬起了頭。
她看向樓彧,笑得柔媚:“郎君謬贊了!這都是奴的本分!”
樓彧輕輕摩挲著左手大拇指上的象骨摧決(扳指)。
這是胖丫頭送給他的,方便他射箭的時候使用。
樓彧很是喜歡,日常也會佩戴。
因為他發現,偶爾,他會控制不住內心的戾氣與嗜血。
摸索、轉動這摧決,倒是能夠讓他冷靜下來。
他會想到胖丫頭,想到她那般嬌氣、難養,需要有人保護、有人寵溺。
他不能失控,不能像曾經的頑童般,因為惡名而輕易被人算計,繼而落入被逼迫、被摧毀的境地。
……嘖,他還是沒有修煉到家啊。
等什么時候,不需要外物就能徹底控制自己,他才是真正的“君子”!
樓彧無聲的嘆息著,剛剛冒出來的洶涌殺意,在碰觸到摧決的那一刻,慢慢消散:
不急!
慢慢來。
這賤婢還有用。
用完再殺!
“你去吧,好好服侍九娘!”
樓彧再次忍著對公鴨嗓的厭惡,緩緩的說出了對于目前的他來說,算是“一長串”的話!
“奴,謹遵命!”
趙錦娘卻十分興奮,她、她聽出了郎君話里的深意。
郎君這話,應該是說:只要她好好服侍九娘,他定不會虧待。
而一個郎君,如何不虧待一個對他滿心愛慕的婢女?!
答案,呼之欲出。
自以為得到了樓彧的“承諾”,趙錦娘的一顆心,飛上了云端。
她一路飄啊飄的回到了王家莊子。
白芨也從外面回來,在前庭正好碰到趙錦娘。
看到她神采飛揚,白芨不禁有些疑惑:“錦娘,你這是去了哪兒?竟這般開心?”
白芨倒不是問責趙錦娘:身為九娘的女護衛,卻擅自外出,只留下一個憨憨的阿蠻,是為失職。
白芨知道,自家九娘身邊并不缺人伺候。
明面上的、隱在暗處的護衛,每日三班,每班都有十幾人,根本就不缺一個趙錦娘。
白芨就是純粹的好奇。
趙錦娘聽到了白芨的聲音,定睛一看,這才發現了近前還有這么一個大活人。
她趕忙收斂情緒,面容也恢復到了女護衛特有的冷肅。
她微微頷首,權當見禮。
對于白芨的問題,她也簡略的回了句:“去了趟樓氏塢堡!”
至于“為何開心”,趙錦娘卻沒有回應。
她跟白芨并沒有多么深的姐妹情,白芨也不是統管奴婢的管事娘子,她沒有必要向白芨匯報。
趙錦娘將自己與白芨等丫鬟分得很清——
她,是樓家的人,是樓郎君買下來的奴婢。
雖然現在跟著王姮,但終有一日,她會回到樓家。
白芨等,則是王家的奴婢。
她們的身契,甚至是家人,都捏在王姮的手里。
即便要嫁人,她們的婚配,也都是王姮做主。
以后啊,興許連兒孫,都是王姮乃至王姮兒女的奴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