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去通報太夫人,郎君回來了!”
王廩暗自心安,耳邊則已經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通傳聲。
門房、小廝、奴婢……一個傳一個,聲音從一個院落穿透到另一個院落。
幽深的庭院,層層疊疊的建筑,充斥著喧鬧的聲音,仿佛整個宅子都“活”了過來。
王廩感受到那種生機與熱鬧,心情愈發的安定、歡喜。
他抬起腳步,堅定的跨過大門,順著中軸線大步走向主院。
……
王廩抵達了京城,休整了不到三天,就熱切的去衙門報道。
他不知道,高懸在他頭頂的大黑鍋,已經進入到“落下”的倒計時。
京城的風起云涌,暫時還波及不到河東。
王棉還沒有作出決定,便也迎來了“離別”。
周既明要進京了。
他要參加來年的春闈,就要提前上路。
拋去在路上的一個月,抵達京城后,也要進行一定的交際。
大虞朝施行了考試選拔人才的方法,但,科舉制剛剛興起,還沒有形成完整的、周全的制度。
朝廷選用官員,主要還是采取自下而上的推薦、自上而下的征召。
推薦是主流。
世家、權貴們之間,可以相互推薦。
寒門甚至是庶民的子弟,想要入仕,也是先考慮得到貴人的推薦。
實在不成,才會選擇參加考試。
而想要得到貴人的推薦,就要在京城“揚名”。
其實不說在科舉制剛剛形成的當下了,就是等制度正規起來,日漸成熟,權貴的“賞識”依然非常重要。
比如那位寫下“念天地之悠悠,獨愴然而涕下”的陳子昂,哪怕才華橫溢,來到京城后,也是無人問津。
為了出名,他索性來了個“摔琴”的戲碼——天價買下一把古琴,卻當眾摔毀。
事情鬧開了,他的文章也就在京城流傳開來,繼而得到了朝廷的重用!
由此可見,科舉不是萬能的,而想方設法的在公眾場合出彩,結交貴人,才是永恒的捷徑。
周既明正直卻不刻板,他的自律自控與人情世故并不沖突。
他知道“社交”的重要性,也想提前進京,“營銷”自己。
王棉作為穿越女,見多了現代的營銷手段,自然也明白“炒作”的重要性。
她支持周既明提前進京。
作為富可敵國的女富豪,王棉的“支持”就不只是口頭上的鼓勵,而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。
“……阿棉,這些算我借你的!”
周既明看到一箱子的金條,一箱子的銀錠子,很是感動。
但他并沒有被金銀晃花了眼,他抬起頭,眸光清明、堅定。
王棉定定地看著周既明,片刻后,勾起唇角:“好!”
其實,她想說,你與我之間,很不必這般生分。
不過些許黃白之物,如今的王棉,已經能夠非常裝逼的說一句:不過是數字!我不在乎錢!
但,周既明素來正直、有分寸,或者說,他有更大的圖謀,根本不會在細枝末節的小事上,留下把柄。
當然,說得好聽些,人家這是有骨氣,不會沾女人的光,更不會貪婪無度。
王棉卻能感受到,周既明還是沒有把她當做未婚妻。
他說“借”,也是為了將來……做準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