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不成要讓她主動收拾爛攤子,上趕著供養那一群的吸血蟲?
當然,王姮明白,阿母這么說,應該是想讓她有個“娘家”。
畢竟對于女子來說,即便嫁了人,也少不了娘家做靠山。
娘家給力,丈夫、以及整個婆家就不敢欺辱。
娘家如果靠不住,甚至是沒有娘家,女子想要過得好,就只能寄希望于丈夫有良心,翁婆夠厚道!
然而,賭什么都不能賭一個男人的良心,以及外人是否善良啊。
所以,在大虞朝,有個娘家,還是很重要的。
王姮從小就一個人在莊子生活,對于父母、對于家族,并沒有什么依賴。
她完全沒有“娘家”的概念。
左右她有阿母,還有樓彧——
看到王姮那精致的小臉上,幾乎把她心底的所有想法都直白的、詳細的寫了出來。
姜側妃絲毫都不意外。
她勾了勾唇角,輕聲道:“阿玖,我知道,你不需要依靠娘家!”
“但,很多事,可以不用,卻不能沒有!”
“你與樓彧,從小一起長大,多年的情分,將來成了夫妻,即便沒有男女之愛,亦有兄妹之情,他總不會欺辱你、傷害你!”
姜側妃壓低嗓門,輕輕的、緩緩的說道:“然則,人心易變。阿玖,你可以依靠樓彧,卻不能只依靠他。”
有個“娘家”,也算是有個退路。
要知道,大虞朝有七出,亦有三不去。
女子若沒了娘家,確實可以不被休,可也很難和離。
姜側妃現在說這些,不是咒女兒,而是未雨綢繆。
就像她剛才說的,“可以不用,但不能沒有”。
“左右是順手的事兒,提前安排個后路,將來用不到,自是最好,若是需要了卻沒有,豈不懊悔?”
說到這里,姜側妃有些悵然。
她禁不住的想,幾年前,她被王廩逼迫的時候,若娘家還在,是不是能夠有轉機?
或許,她依然逃不脫被當成玩物的命運,可心底總有那么一絲幻想與希望。
那時的她,真的孤立無援,逃無可逃。
自己有了深入骨髓的慘痛經歷,姜側妃希望,自己的女兒不要遭受這一切。
王姮:……有些道理。
阿母是想讓她在王廩的兒子中,挑選一個做“傀儡”,由她這個長姐,代管家主之責?
對了。
渣爹有幾個兒子來著?
王姮在莊子長大,對于王家內院,不關心,也不愿關心。
不過,她本著知己知彼的原則,對于自己的“家”,還是做了一定的了解。
王廩有繼室崔氏,還有侍妾若干。
崔氏過門后,只生了一個王昶,王昶在兄弟中排行第五。
幾個姬妾也各有所出,王廩名下的兒子們,排行應該已經到了……第八!
咦,還真不少啊。
只是,孩子有了序齒,卻未必能夠長成。
就崔氏那惡毒、不容人的性子,王姮深受其害,自然能夠想象得到,王廩的那些庶子庶女,日子定不會好過。
哦不,不好過都是好聽的說法,更為難聽、也更為現實的是:
王家有崔氏這個主母,這幾年,總有白事。
比如,有個叫阿朱的侍妾,二子一女,三個孩子,病死了兩個,“意外”溺水一個。
“等等!阿朱!”
王姮猛然想到,這個阿朱,似乎就是阿母曾經的陪嫁丫鬟。
所以,應該是阿朱又有了情況,阿母知道了,才有了今日有關王家家主的談話。
王姮微微垂下眼瞼,掩藏住眼底那一閃而逝的精光。
“阿母,您言之有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