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玨雖然慕強,可他到底沒有跟樓彧打過交道。
且,驍勇善戰、能打勝仗,并不意味著品行高潔。
陸玨初次獨當一面的當差,表面看著驕縱、恣意,甚至不喜,只想著騎射、打仗,事實上,陸玨來到沂州后,一直都在默默的觀察。
他只是看著“紈绔”,心里卻十分認真。
修河,確實不如領兵打仗來得刺激,更能彰顯他的才干。
可他不是不知好歹,阿舅派他來修河,自是有阿舅的道理。
阿舅斷不會害他。
“多謝齊國公!”
陸玨站起身,躬身行禮。
樓彧見陸玨受教,便知道這位大虞朝第一紈绔,并非表面看起來的“喜好軍事”、任性妄為。
“到底是圣人從小養大的孩子,不是那等驕縱、不明事理的頑劣之徒。”
樓彧的年齡,雖然不大,只有十五歲。
但他做了近十年的家主,又在殘酷的戰場,經歷了火與血、生與死的考驗,他的心性早已比同齡人、甚至年長者更為成熟、穩重。
在樓彧看來,陸玨這個比他大兩歲的少年郎,就是個初出茅廬的雛鳥。
還是個孩子呢。
陸孩子玨:……
樓彧和陸玨,初次見面,雙方對彼此的印象都不錯。
樓彧主動示好,陸玨知好歹、懂感恩,兩人竟也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。
“樓郎此次回沂州,應該是為了處理沂州的產業吧。”
少年郎之間的友誼,就這樣誕生,彼此間的話題,慢慢從客氣的公務,延伸到了略顯親近的私人話題。
陸玨有些關心的詢問,并表示:“雖有些冒昧,但我還是想說一句,“樓郎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,但請吩咐。”
陸玨說這話,倒不是彰顯自己即將制霸沂州的身份,而是真的想要幫忙。
樓家在沂州經營多年,早已是坐地戶、地頭蛇。
但,樓彧要進京了,人走茶涼都是好的,更為不堪的現實往往是:人未走,茶已涼。
沂州刺史陸懷瑾,還是個老狐貍。
這樣的人,即便要變臉,也不會明著為難。
暗地里稍稍設置點兒關卡,都夠樓彧麻煩的。
當然,陸懷瑾既然是個老狐貍,知道樓彧去京城,是因為有了國公的爵位,是“高升”,自不會為難他。
但,陸懷瑾的家里人,可就未必這般聰明了。
陸玨來沂州這些日子,可不是真的只知道打獵、游河,他頂著一張張揚、愛玩兒的紈绔面具,打聽到了許多沂州的故事。
比如幾年前的河東縣令陸懷信,就曾經與樓彧為敵。
陸懷信死了,可他的女兒就被陸懷瑾養在刺史府。
他那個女兒還很不安分。
嘖嘖,在嶺南的時候,受不了苦,就想方設法的勾引宇文戰。
老圣人大赦天下,陸家被赦免,那個女人就立刻拋棄了宇文戰。
偏偏宇文戰這個傻子,戰場上那般勇猛,平日里也是精明的。
可唯獨遇到那個女人后,就、就——
陸玨拒絕承認,自己是因為對宇文戰的“恨鐵不成鋼”而有些遷怒陸伽藍那個罪魁禍首,繼而不喜陸懷瑾一家。
如今,見到這般和煦、沉穩的樓彧,陸玨更是心生好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