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時之間,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惱怒于王姮的沒良心,還是欣慰于王姮的心有城府。
他的小丫頭,從來都不是什么單純、無害的小白兔。
樓彧能夠接受、甚至是欣賞王姮的狡詐,卻不愿她把這份算計用在他的身上。
……
檢查完整個農莊,樓彧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線索。
他連夜騎馬回京,用自己的令牌,叫開了城門守衛,快速的進入到平康坊。
他沒有去隔壁的公主府,而是回了國公府的外書房。
“說說,怎么回事兒?”
樓彧端正的跪坐在書案后,面沉似水,看不出喜怒。
他對著空蕩蕩的書房,忽然說了這一句。
話音未落,房間內便唰唰唰的閃現出兩個人影。
兩人都穿著黑色胡服,翻領、袖口都有暗色的繡紋。
他們都是樓彧的暗衛,如同影子般,跟在樓彧的身邊。
原本,王姮身邊也有。
除了明面上的阿蠻,還有暗處的暗五、暗八。
但,去年的那次爭吵,王姮頭一次跟樓彧翻臉。
為了向王姮證明自己不會霸道的操控她的一切,樓彧便撤回了兩個暗衛。
還有諸如白芍等暗中控制的人,也都交還給王姮處置。
樓彧這般做,不是真的改了性子,而是不想把王姮推得更遠。
他有足夠的自信,即便沒有暗衛、沒有控制的奴婢,王姮也無法遠離他的視線范圍。
果然啊,自信過了頭,便被某個沒良心的小丫頭鉆了空子。
“郎君恕罪,奴等失責!”
兩個暗衛,齊齊跪下。
樓彧沒說話,只是靜靜的看著兩人。
他的眼神,冰冷而凌厲,仿佛在說:少說廢話,說重點。
兩個暗衛讀懂了主子的意思,趕忙你一言我一語的回稟著:
“那日巳正(10:00),公主乘馬車出城,除了馬車,還從山莊暗中調撥了十二匹馬。”
“王郡君未正(14:00)出城,說是去城外與農戶商談事宜,出城后,沒有走官道,而是繞了小路。”
“……”
兩個暗衛,交替回稟著。
原本只是一些看似尋常的小事。
但,如今樓彧已經知道了“結果”,現在反推過程,也就能夠從這些細枝末節中發現端倪。
阿姮此次“外出”,王棉不但知情,還幫了大忙。
樓彧眼底閃過一抹冷笑:“以前看這王棉,還以為她是個本分的。沒想到,她竟也有如此大膽的時候。”
王棉對于樓彧的恐懼,幾乎就是寫在眼底的。
樓彧每次見到王棉,都能感受到她對他的畏懼。
他也能看到王棉對于王姮的“擔憂”:她知道王姮在作死,擔心王姮會激怒樓彧。
是以,樓彧才會認定王棉本分,且識趣兒。
但,樓彧還是低估了王棉的膽量。
或者說,他低估了王棉與王姮的友情。
“倒是沒有辜負阿姮的看重,對得起阿姮第一密友的身份。”
“當然,也有可能是王棉覺得自己有蕭無疾做靠山,無需再懼怕我這個樓郎君!”
樓彧手指輕輕敲著案幾,他知道,想要鎖定阿姮的蹤跡,王棉才是關鍵。
她知道王姮的所有計劃,也知道王姮的目的地。
其實,王姮想去的、能去的地方,樓彧也能大致猜出來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