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姮可沒忘了那個試圖挑釁阿兄的蠢貨。
她轉過身,看向周賀,聲音輕柔,于周賀而言,卻如扎心的利箭。
“可堪入目”?
太謙虛了。
瑯琊公主的飛白,哪里只是“可堪入目”,分明就是賞心悅目,令人拍案稱奇!
一介女子,年方二八,卻能寫出如此意境的飛白,在場眾人不敢說此等功力能否震驚京城,卻足以讓他們自愧不如。
尤其是周賀,一張白皙精致的臉漲得通紅。
哦不,不是面皮兒發燒,而是整張面皮都被王姮扯下來,丟在地上反復踩踏。
羞辱!
這絕對是對他最大的羞辱。
他想要挑戰樓彧,卻被樓彧的女人說不配。
這女人,更是用左手,寫出比他還要好的書法!
咕嚕、咕嚕嚕!
周賀的嗓子眼兒里發出響動,他用力咬緊牙關,這才沒有將那口老血噴出來。
但,他的嘴巴里,卻充滿了鐵銹的味道。
“噠!噠噠!”
“駕!”
就在這時,夕陽余暉中,一隊騎士從遠處,順著官道馳騁而來。
為首的是個穿著紅色胡服的女子,她二十來歲的年紀,明媚張揚,氣勢逼人。
行至近前,紅衣騎士似乎發現了這方角落的熱鬧,便“吁”的一聲,停了下來。
“殿下,是平安公主殿下!”
周賀身邊的奴婢,都是出自公主府。
他們認出了自家主子,一邊喊著,一邊快步迎了上去。
周賀愣了一下:“公主?公主不是出城打獵了嗎?”
暗自疑惑著,周賀趕忙看了過去。
“真是殿下!她、她回城了?”
周賀又是一個怔愣。
按照以往的習慣,平安公主出城,即便是都是兩三天。
幾乎沒有當日回城的情況。
今日這是怎么了?
雖然納悶,但出于對公主娘子的敬畏,周賀還是快速整理儀容,朝著平安公主而去。
周賀這般急切,不只是本能的討好公主,也是想到了今日的窘境——
不管怎樣,瑯琊公主都羞辱了他。
他確實出身卑微,比不得公主尊貴。
但,打狗也要看主人啊。
他的娘子,可是圣人親生的女兒,總要比王姮一個假公主更體面些。
尤其平安年長,是長姊。
作為阿姊,平安公主有資格、更有底氣訓誡王姮。
“他、這是要去跟平安告狀?”
王姮對于人的情緒把控最為敏銳。
掃了眼快步離去的周賀,王姮便猜到了他的想法。
她走到樓彧身側,小聲的咕噥著。
“狗子在外面挨了打,自是要跑去找主人搖尾巴!”
樓彧的刻薄,一如既往。
王姮被逗樂了,甜甜的笑出聲。
鄭十三、鄭十六也以袖掩笑。
只是,鄭十三的笑容里,摻雜了些許忐忑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