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上雖有寬敞的四輪雙架馬車,也從未為了趕路就將就,但在路上,到底不如在固定的院落里。
刺史府后院雖窄仄、破舊,但到底是按照王姮心意重新修繕過的宅院,勉強能夠入住。
等過些時日,一切安頓下來,樓彧把南州,以及南邦的威脅都處理干凈,就可以讓王姮去城外的別院住。
“這段時間,就先委屈阿姮了!”
樓彧一邊抱著王姮去凈房,一邊低聲說著他的安排。
王姮伸手,環住了樓彧的脖頸,“阿兄,你知道我的委屈就好!”
她可以嬌氣的小作精,對于丈夫的愧疚,才不會通情達理的說什么“不委屈”。
她就是委屈啊!
從小到大,近二十年的人生,她從未吃過苦。
如今,為愛遠赴南疆,一路艱辛,抵達后又是破院爛屋,她豈會不委屈?
樓彧笑了,眼底滿是寵溺:阿姮就是這樣,矯情、愛作。
可也最是真實、鮮活。
已經偽裝到靈魂深處的某個小變態,最喜歡的,也正是王姮的真性情。
樓彧揮退了奴婢,親自伺候王姮洗漱,并為她換上寢衣。
一雙狐貍眼,禁不住染上了情欲。
已經三個月了,太醫和李神醫都說過,可以——
不過,想到剛剛抵達,阿姮還沒有調整過來,樓彧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,強行壓下了翻涌的情緒。
將王姮重新抱回寢室,放到鋪陳一新的床上,樓彧拉過薄薄的絲被給王姮蓋好。
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,“睡吧!”
“嗯!阿兄也早些安置!”
王姮打了個哈欠,意識渙散間,跟樓彧說了一句,便進入到了黑甜夢鄉。
看著王姮熟睡的模樣,樓彧俯身,再次吻了吻她的額頭、鼻子……然后才不舍的離開。
他沒有如王姮所建議的那般早些休息,而是回到書房,繼續處理事務。
除了南州、南邦等諸多事宜,他的案頭還堆滿了來自京城,以及西北、遼東等邊塞的消息。
身處偏僻西南,卻不會與外界失聯。
樓彧多年經營,暗衛、眼線等早已遍布天下。
尤其是京城,本就是他的大本營,更是他的根基,他絕不會放松。
“歷時兩年,高昌、吐谷渾相繼被攻破,征西大軍終于班師回朝……”
就在樓彧離京的第二個月,他和王姮還在路上,蕭無疾等將軍便回到了京城。
樓彧正好與蕭無疾完美錯過。
“圣人已于七月初九帶領大軍直奔高句麗,太子監國,周既明升任百騎司中郎將……”
樓彧用指甲,用力在這一行字上,掐出了痕跡。
圣人御駕親征,早有征兆。
太子監國,更是情理之中。
唯有這周既明——
“他倒是越來越受圣人的寵信了!”
樓彧能夠感受到周既明對他的惡意,至于原因,也能猜到——
他與周既明并無仇怨,可他還是對自己惡意滿滿。
除了嫉妒,再無其他的理由。
或許在周既明眼中,樓彧就是個靠著出身的幸運兒。
他卻從不知道,樓彧讀書的時候,每天只睡兩個時辰。
在沂州,他選擇追隨齊王世子,亦是冒了極大的風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