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幾大家族同氣連枝、一損俱損,我黎家自是愿與諸位共進退。但,幾十人也就罷了,若是動用上千人,事情鬧得太大,一個‘民變’可無法解釋。”
坐在主位的黎家家主,捋著花白的胡須,緩緩說道。
集結二三千人,與數百護衛激戰,這已經屬于小型的戰役了。
聲勢太大,很不好收場。
南州確實偏遠,可也不是徹底封閉。
南州有臨近的州府,紙包住火,風聲總能傳出去。
一旦事發,被朝廷認定為“謀逆”,都不用王師,只臨近州府的府兵,就足以踏平南州。
而他們幾大家族近百年的經營,也將化作烏有。
“聽黎公的意思,竟是要讓我們將人口、田畝等拱手送給樓含章!”
那可是熟手、良田啊。
是屬于他們的資產。
已經吃下去了,還享受到了諸多好處,讓他們吐出來,無異于割肉、放血。
“你們愿意與樓含章正面對戰?諸位,可別忘了,樓含章姓樓,樓家軍的樓!”
樓家軍雖已不復存在,但它的威名,就連遠在南疆的豪族們都有所耳聞。
說句不好聽的,樓家軍打出赫赫威名的時候,南州這幾家所謂豪族,還不知道在哪兒艱難求生呢。
“而且,就算你們敢,還真的打贏了樓彧,又該如何善后?”
黎公聲音不大,氣場卻足。
一雙略顯渾濁的老眼,掃視全場:“樓彧是齊國公,他的娘子是瑯琊公主,若這兩人全須全尾的還好,他們但凡受了傷、喪了命,朝廷追究起來,我等都要被株連!”
到時候,族誅可能都是輕的,弄不好都要來個九族消消樂!
就他們家族的幾百部曲,根本無法跟朝廷對抗。
“這不行,那也不行!黎公,我們到底該怎么辦?”
有人沉不住氣,急躁的問了一句。
“明著來,自是不行。但我們可以采取一定的策略。”
黎公捏著胡須,眼睛里閃過一抹精光。
硬碰硬,不可取,那就用些計謀。
這位黎家家主,祖上從中原遷徙而來,三四代都與當地夷族聯姻。
黎公自己,就納了南邦夷族女子為妾,他與夷族、與南邦等,都關系非常。
他與阿詩琳亦有合作。
此次阿詩琳從京城歸來,抵達南州后,不只是在客棧等著魚兒上鉤,還在暗中頻頻與各方勢力聯系。
阿詩琳被王姮視作廢棋,可她本人,卻還以執棋人自居。
她所制定的計劃,竟也成功說服了黎公,以及某些官員。
這,不只是阿詩琳口燦蓮花,媚功無敵,亦有黎公等人親身體驗過秘藥神奇的緣故。
就是黎公等人,也早已沉迷其中卻不自知。
他們非但不知道自己已經入局,反而以為可以掌控全局。
此刻,黎公對著其他家族的家主,更是侃侃而談。
“……黎家主,你的意思是,先放任樓含章施為,只等瑯琊公主動了手,樓含章就會淪為我等的傀儡?”
有人提出質疑——
靠譜嘛?
怎么聽著跟傳奇故事似的?
“程家主若是不信,可試試這秘藥!或者,等等看,只要過些時日,必有‘驚喜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