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、不會的!
阿姮最是有福運,為了生產,他們夫妻更是準備充分,經驗豐富、熟用產鉗的穩婆,提前幾個月就特意從京城接到了南州。
還有神醫李明堂坐鎮,即便真的到了危急關頭,樓彧也會選擇“保大”。
孩子,遠遠比不上他的阿姮。
他只要阿姮!
“阿姮!一定要確保阿姮的安全!”
樓彧的狀態頗有點兒失常。
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幻想出來的某種場景中。
他滿頭大汗,微顫的身體實在撐不住,索性靠在了墻上。
他,可是規矩端方、高冷自持的樓彧樓含章啊。
京中出了名的溫潤君子、玉面郎君。
此刻,卻全無往日的風儀。
他形容狼狽,他惶恐不安,他……幾近瘋狂。
是的,隨著產室里的呻吟聲漸漸降低,樓彧本就幽深的眼底,仿佛要被黑暗吞噬。
微微上揚的眼角,染上了猩紅。
守在院中的護衛,看到這樣的樓彧,禁不住心肝兒顫抖:
郎君這是……天哪,若公主有個萬一,郎君定會瘋魔!
偏偏還真有人不長眼,非要在這個時候生事。
“……郎君,山中夷獠作亂,混入了府城,城內亦有近百賊子響應,他們正在沖擊府衙后街!”
一個差役,噔噔噔的從西側角門跑了進來。
他行至院中,顧不得行禮,沖著樓彧大聲喊著。
與之相伴的則是越來越近的鼓噪聲、喊殺聲。
他們似乎還有些腦子,沒有以真面目示人,而是自稱山匪。
“姓樓的狗官,是從京城來的貴人,金銀珠寶,應有盡有!”
“外頭賣的鹽就是這狗官弄出來的,他們賣了那么多,定是賺了許多錢!”
“沖啊!干他一票大的,耶耶們便金盆洗手,換個地方做富家翁!”
除了山匪,這些人還冒充黎、程、方幾家的“幸存者”——
“該死的樓彧,他心狠手辣,他滅了我全家,我要殺了他,為家人報仇!”
“姓樓的,沒想到吧,你以為我們家都死絕了,我們卻僥幸活了下來!我要用你、用你婆娘的人頭,祭奠我枉死的族人!”
“……沖進去!沖啊!殺啊!”
幾十號人,穿著各異的服飾,手里或是拿著彎刀,或是舉著鋤頭,他們更多的是呼喝。
倒不是他們不想真的攻破府衙后街的防衛,而是他們突不破。
樓彧將二百公主親衛全都調集到了后街。
三人一組,十人一隊,將整條街都護得密不透風。
那些“山匪”,沖到后街,便先與這些護衛戰到了一起。
兵器碰撞,嘶吼連天。
是的,“山匪”們都在扯著嗓子喊,比戰斗更為積極!
府衙后街距離后院,只有十幾步的距離。
聲音大一些,后院便能聽得清清楚楚。
“殺啊!沖啊!”的嘶吼聲,還有乒乒乓乓的金屬碰撞聲,宛若一層層的聲浪,蔓延到了后院。
這些聲響,驚醒了樓彧。
樓彧咬緊牙關,抬眼看向后街的方向,一股股的殺氣,再也控制不住的釋放出來。
“好!好得很!這些人,真真該死!”
樓彧這般聰明,哪里會猜不到那些“山匪”的意圖——
攻破府衙后院是假,驚擾生產中的王姮是真!
他們很清楚,就他們這點兒人手,是不可能正面對抗刺史府的護衛的。
靠著武力,他們根本無法進入刺史府,更無法造成實質性的傷害。
但,刺史府今日有特殊情況——
王姮生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