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生了!郎君!公主生了!”
產室外,嬰兒的啼哭聲,驚醒了眾人。
樓彧身邊的小廝,歡喜的喊著。
樓彧靠在墻上,整個人都仿佛脫了力。
一雙深邃的眼眸,卻在王姮一聲聲的痛呼、呻吟中失去了焦距。
直到聽到嬰啼,他的眼底才重新有了光華。
“生、生了!”
樓彧的聲音干涸、暗啞,“阿姮生了?”
“是的,郎君,公主生了,是個小女郎!”
說到“小女郎”的時候,小廝歡喜中夾雜著一絲絲的遺憾:
唉,怎么就不是個小郎君呢?
郎君和公主,若是能夠有個嫡長子,于爵位、于樓家甚至于公主都是極好的。
小女郎,倒也不是不好,可到底不能繼承家業啊。
不過,小廝也只是遺憾,并沒有太過擔心。
郎君愛重公主,只要是公主孕育的孩子,不管男女,郎君都會喜歡。
再者,先開花后結果嘛。
這次是小女郎,下次就能生下小郎君。
齊國公的爵位,斷不會無人承繼!
樓彧對王姮的偏愛與看重,齊國公府、公主府上下都看得分明。
是以,在重視子嗣的古代,王姮沒能一舉奪男,周圍服侍的人,也沒有半點的擔心。
郎君才不會嫌棄小女郎,更不會遷怒公主!
樓彧不知道小廝等眾奴婢的心思,他也不在乎。
“阿姮呢?阿姮可還好?”
孩子順利出生,樓彧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。
但他還是更關注他的小丫頭。
他要的是阿姮平安,其他的,都不重要!
“回稟郎君,公主與小女郎母女均安!”
說話的是穩婆,她已經打開了房門,喜盈盈的出來報喜。
聽到“母女均安”四個字,樓彧徹底放下心來。
他用手撐著墻,慢慢的站穩。
兩條腿,剛才是有些軟,此刻卻有些麻。
沒辦法,一個姿勢保持得太久,血液不流通,雙腿仿佛失去了知覺,又好似被千萬只螞蟻啃咬。
用力咬了咬腮幫子,樓彧氣沉丹田,強勢的控制住了身體。
挪動著發木發麻的雙腿,僵硬的走了幾步,才終于恢復過來。
樓彧沒有顧及儀態,踉蹌著加快腳步,沖進了產室:“阿姮!你、你此刻感覺如何?哪里可有不適?”
“……阿兄,我還好!”
王姮剛才還覺得自己快要死了,但,等孩子生出來,她忽然又有了精神。
她甚至能夠用胳膊撐起身子,探頭看向那個紅紅的、皺皺的小嬰兒。
呃,好丑!
王姮眼前一黑又一黑,她和阿兄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兒,他們的孩子怎的竟像只猴子。
王姮正覺得心塞,就聽到了樓彧的聲音。
她癟癟嘴,略委屈:“阿兄,這、這孩子好丑!”
樓彧繞過屏風,兩三步沖到產床前。
產床上的污垢還在,濃郁的血腥氣直沖鼻子。
樓彧卻絲毫沒有在意,他的注意力全在王姮身上。
痛苦掙扎了一個多時辰,王姮的頭發凌亂,額頭、脖頸都是汗。
一張原本粉嫩白皙的小臉,此刻全無血色,慘白如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