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惡,很正常,惡行被宣揚,才是最可怕的。
要么是當事人太過放肆,絲毫都不遮掩,還放任消息傳出去。
要么就是有人興風作浪,故意散播流言。
而后者,最是可怕。
“這些,竟被流傳開來?”
太極宮諸事,哪怕是捕風捉影,也不該有一絲一毫的痕跡。
是的,王姮飛快意識到,這不只是東宮的問題,就連整個皇宮,也出了紕漏。
“皇后娘娘的身體,是不是又不好了?”
王姮也學著樓彧的模樣,直接將嘴貼到了他的耳朵上。
“……李明堂應該已經接到了京中貴人的來信,她也該啟程回京了!”
哪怕是這般咬耳朵,樓彧也沒有直接說出真相。
他委婉的提到了李明堂。
作為能夠控制皇后病情的神醫,她忽然回京,這本身就足以回答王姮的問題——
皇后娘娘的病情,有了反復!
王姮精致的小臉上,浮現出“果然如此”的神情。
皇后病了,繼任的太子妃小盧氏又年輕、沒有威信,兩個女主人并不能完美的管理后宮,這才有了漏洞,繼而傳出了有關小大郎的流言。
王姮眼底閃過一抹擔憂。
皇宮再度掀起風浪,她的阿母、阿弟都在皇宮,就算他們母子極力躲避,也未必能夠真的置身事外。
他們不爭,別人爭了,就會礙了別人的眼。
畢竟寵妃、愛子存在本身,就會讓人羨慕嫉妒,就會淪為某些人的眼中釘!
夫妻倆都有些沉默。
片刻后,樓彧主動打破,小聲耳語:
“太子寫信,信中他隱晦的提到,東征失利,圣人心有不甘,欲二次東征,并御駕親往!”
王姮雖一臉憂色,卻也能理解圣人的想法。
作為百戰百勝的戰神上將,高句麗的戰敗,大概是他人生為數不多的挫折。
圣人如何甘心?
再加上隨著這些年的征戰,吐谷渾、高昌等已經并入了大虞的版圖。
突厥雖然還沒有徹底剿滅,卻也連連戰敗,已經無法對大虞造成太大的威脅。
東側的高句麗,也就成了圣人最大的目標。
偏偏還敗了,越挫越勇的圣人,自然不會輕易罷手!
京中已經暗潮涌動,圣人卻還想要親征,王姮哪怕在兩三千里之外,也能預想到太子的糾結與煩惱——
錢啊!糧啊!
打仗不是輕飄飄的兩個字,而是需要金山糧山。
且,大虞朝太大了,從南到北、從西向東,每年都會有天災。
不是北邊旱了,就是南邊澇了。
不是西南地龍翻身,就是南海颶風作亂。
天災過后,還會有疫病。
每天從各個地方送進京城的折子,就數以百計。
即便有三省的相公們,即便有政事堂分擔一部分,圣人、太子仍舊擔負著絕大多數。
每日里,看奏折、批復奏折,都需要耗費大量的心神精力。
若是再有天災、征戰……太子鐵打的身體都熬不住,更何況,他還有天生的心疾?
撐不住!
真的撐不住!
偏偏圣人征戰四方、開疆擴土的雄心壯志不能不成全,太子便只能咬著牙,繼續的熬啊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