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他還算“恩怨分明”,并沒有無腦遷怒到阿南頭上:憑什么都是被周某人所害,自己成了殘廢,這小胖丫頭卻安然無恙?
不是楊承內心還不夠陰暗、扭曲,實在是,這小丫頭長得太好了。
白白的、胖胖的,如同一只可口的糯米團子。
這般精致的人兒,若是嗑傷了、殘廢了,豈不可惜?!
“郎君,這便是小殿下吧?”
王姮沒有忽略立在一旁的少年,她故意問了樓彧一句,不等樓彧回答,便抬腳來到了楊承面前。
“小大郎,我是瑯琊。你若不嫌,可喚我一聲阿姑!”
王姮仿佛沒有看到少年眉宇間籠罩的陰郁與叛逆,柔聲跟楊承打招呼。
嘖,開什么玩笑,想當年樓彧還是樓大郎的時候,那么熊、那么惡劣,她都能和他玩兒成朋友,更何況楊承這般只是有些尖刺的小可憐?
毫不客氣的說,跟真陰暗的樓彧比起來,楊承這點兒“不遜”,只能算小巫。
就像是孩子鬧別扭,他只是因為種種經歷而左了心性,并非生性如此。
王姮本就美貌,是有著持美行兇的絕對資本。
但她卻溫柔、慈愛,像極了記憶中的……母親。
她沒有刻意的不去看他的右腳,也沒有流露出憐愛、悲憫的神情,她待他,客氣中帶著親近,親近中有慈愛。
本想梗著脖子,繼續高傲的當個熊孩子,楊承自己都還沒有反應過來,就已經恭敬的喊了聲:“阿姑!”
“乖!走吧,既來了阿姑這兒,就好生安置。”
“今日去衙門,一切可還順利?你姑丈平日里待人溫和,對學生卻又嚴格,跟著他學習,不是很輕松吧?”
說到最后半句話的時候,王姮還沖著楊承眨了眨眼睛。
二十來歲的絕色美婦,這般頑皮,卻不顯粗鄙,反而十分靈動、可愛。
她澄澈的荔枝眼里,更是有著過來人的“心酸”。
楊承挑眉,忽的想到,王九與樓大從小一起長大,不只是鄰居,更是同門。
樓彧的名聲卻更為響亮,想來是沈先生頗為看重的卓越弟子。
而瑯琊公主,不只是名聲不顯,最初的時候,甚至還被人冠以“美麗廢物”的綽號。
可以想象,這兩人一起求學,定是樓彧照拂、指點王姮。
所以,在某種程度上,楊承跟王姮亦是“同為天涯淪落人”呢。
有個天資卓越、無所不能的“先生”,“弟子”們著實有壓力呀。
又所以,此刻的王姮,才會對他露出這般神情——理解!同情!支持!
不得不說,有了相似的“經歷”,人與人之間也就能最快的、最有效的親近起來。
不是客套的“姑侄”,而是,同在“嚴師”手底下討生活的小苦瓜!
“……還好!”
楊承自己都沒有發現,他竟笑了,終于有了少年人該有的羞澀,他不好意思的說道:“確實不輕松,可也沒有想象中的艱難!”
起初,楊承對樓彧是排斥的——
明明從小到大,都是阿耶親自教導他。
可隨著阿娘離去,繼母過門,他與阿耶就再也不能像過去那般親密。
阿耶很忙,好不容易有些閑暇,也與繼母在一起。
偶爾想起他,也多是考校、訓斥!
阿耶看向自己的眼神,也開始慢慢的變得不耐,甚至是厭煩。
阿耶是不是也覺得他成了廢物,難堪大任,繼而失望?!
他也不想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