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姮知道,這世間不乏蠢貨,可蠢到阿史那燕這種境地的人,著實不多見!
王姮瘋狂吐槽的同時,禁不住詫異:
陸玨要娶阿史那燕?
撇開她突厥王女的身份不提,單單是這份愚蠢,能擔得起陸家宗婦的重擔?
陸玨所在的陸家,雖然早已敗落,可好歹曾經是北境的一等世家。
步六孤氏啊,北境八大著姓之一。
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陸家還是有些殘存的底蘊。
更不用說,陸玨背后不只是陸家,還有親手將他養大的帝后,以及掌管數萬娘子軍的親娘晉城長公主!
可以說,只要陸玨不謀反,他在大虞,就能橫著走。
很多時候,他能過得比皇子都恣意。
皇子為了爭奪皇位,可能還要有諸多顧忌,陸玨統統都沒有——
“未必!”
王姮的腦子轉得飛快。
她已經從阿史那燕與陸玨是一對兒,聯想到了陸玨的身份、地位……一路發散,王姮忽的想到,世人眼中陸玨的殊榮與富貴,未嘗不是雙刃劍。
若晉城亡故,若陸玨沒有那么強烈的事業心,陸玨都能繼續在京城耀武揚威。
他,亦將繼續是圣人最寵愛、最信任的外甥。
偏偏,晉城沒有在幾年前戰死,還統領著數萬作戰勇猛、經驗豐富的大軍。
圣人本身戰功彪炳,自是不會擔心臣子們“功高蓋主”。
但,不擔心,并不意味著不在意。
一個晉城,若是再加上一個年輕、勇猛、有戰功的陸玨,這對母子,他們在軍中的勢力,總有一日會成為隱患。
圣人不想與至親反目,但又清楚人性復雜、人心易變。
退一萬步講,圣人信任晉城、陸玨,其他人?
這世上從不缺自作聰明、為君分憂的臣子,更不乏不擇手段,不惜誣告的小人。
比如周既明,如果他自己認定晉城、陸玨母子在軍中的威望,影響到圣人,他定會想方設法的將他們拉下水。
羅織罪名,炮制罪證,真假與否,并不重要。
周既明最在乎的,是為皇帝掃清一切障礙!
毫無短板的陸玨,終有一日會成為“忠臣”忌憚的對象。
沒有短板,那就制造短板。
就像隔壁的樓謹,表面上是寵妻狂魔,實質上未嘗不是一種“自污”的手段。
“……所以,陸玨明知道阿史那燕是個蠢貨,也明知道她非但不是自己的良配,還會成為累贅,他還是決定要娶她!”
有個突厥王女做正妻,陸玨就算有不臣之心,也不會有人追隨。
陸玨只需娶親,就能斷絕有心之人的蠱惑,消除旁人的懷疑、忌憚!
當然,這樣近乎殘酷的事實,陸玨會將其掩蓋在“虐戀情深”的假面之下。
或許過些日子,坊間的茶樓、酒肆就會流傳著亡國公主與少年將軍的凄美愛情。
其虐心、其深情,絲毫不遜色于阿棉隨口編織的話本故事。
“哦!”
王姮感覺自己已經猜到了真相,她看向阿史那燕的目光,便有些復雜。
對于她的冒犯,王姮竟也懶得計較。
隨口應了一聲,算是給了回應,王姮便不再耽擱,繼續抬腳往前走。
“哎!你這人,我還有話與你說,你、你別走啊!”
王姮以為自己已經夠有涵養了,可是在阿史那燕看來,卻是瑯琊公主傲慢、張狂。
阿史那燕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。
她的國,亡了,可因為有“愛人”,從突厥到京城,這一路上,阿史那燕并未受到半點折辱。
她還是明艷張揚的草原之花!
王姮對阿史那燕的無視,直接戳到了她的肺管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