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一家人可真糊涂,將軍夫人在嘉蘭關呢,這里從上到下,認妾做母。”丹砂兀自不平抱怨。
“行了,姑娘已經夠難受的了,你還說這個干什么。”甘草推她,看著面無表情的晏子歸,“再親近的關系,不相處也沒得感情。”
“夫人在嘉蘭關二十年沒回來,家中眾人不認得她也是正常。等夫人回來,血肉相連自然知道親疏。”
“姑娘臨行前,夫人再三囑咐,姑娘不可和家里人起沖突。”甘草想到夫人可能早就想到這一幕,真要起沖突,他們是一伙的,姑娘一個人呢。
“姑娘且忍忍,等夫人回來,姑娘再和他們分辯。”
“我可不愿意祖母回來還要受這些窩囊氣。”晏子歸哼道,“睡覺,明天還有明天的事呢。”
如果莫歡息事寧人,她初來乍到,又是小輩,還真不好辦,現在既然是她想殺殺她的威風,那就不怪她兵來將擋了。
一大早晏子衿到晏子歸院子外,等著和她一起去落梅堂請安。
只等到甘草出來,不好意思的說,“大姑娘旅途辛苦,這會實在起不來,不好耽誤四姑娘的時間。”
晏子衿點頭。
等走遠了才和婢女說,“大姐姐不想去落梅堂請安,我昨天就看出來了。”
“姑娘聰明,這事姑娘心里知道就行,可千萬別說出來。”
晏家三房兒女都在落梅堂,沒等到晏子歸,莫歡立即說,“從嘉蘭關回來路途辛苦,是我說不用她來請安,好生休息。”
早上請安無事發生。
等人散了,莫歡就讓宴寧去各家通知,今日不必來晏家赴宴。
“我只是晏家一個姨娘,擔不起大家的厚愛。”
宴寧看到親娘哭泣自然著急,要問原因,莫歡不說,饒雪娘嘆氣,“還能因為誰?昨日回來的大姑娘,不樂意家里人喊老太太,今早上請安都沒來。”
“你說請了賓客來,她再在席上說些不著四六的話,我這張老臉往哪放。”莫歡啜泣著,“她是你嫡母一手帶大的,護著她也是正常。”
江采女養著的孫女頂用,莫歡養的兒孫難道就是吃素的。
宴寧怒發沖沖,立即就要出去。
“你當叔叔的千萬不要去和侄女對峙。”莫歡在后面喊了一句。
“放心,我只管去問大哥,他是怎么教導女兒的。”
晏辭下了朝,準備去衙門點個卯就回去,今日家中有人過壽,即使不能休沐,早退一會也是無礙的。
但是家丁等在衙門口,看到晏辭就迎上來,“主君快回家去,家里都亂成一鍋粥了。”
到落梅堂就聽到一陣殷殷哭泣聲,大人孩子哭做一團,晏辭看向宋時,宋時面無表情,得不到提示,晏辭只能先安撫姨母,“今日是你的好日子,可不興哭。”
“他們也是心疼我。”莫歡搖頭,“有得這般孝順兒孫,我就是立時死了也甘愿。”
“越說越不像,到底怎么了?”晏辭問,他看向其他人,有能說的沒。
“姨母說不想辦壽宴請人吃飯了,我們哭著求她有什么事等生辰后再說。”晏賦被晏寧喊來,好多年沒見過這場面了,在他小的時候,倒是經常見祖母這般行為。
該說不說,姨母還真是祖母親外甥女,這形態一模一樣。
晏辭掃了一圈沒看到晏子歸,佯裝不知,勸莫歡開顏,“親朋好友早就收到請帖,不多時都該上門了,姨母何必如此,讓人瞧了笑話。”
“大哥何必裝傻,你真不知我娘這般傷心是為啥?”宴寧問他,“你怎么不去問問你的好女兒。”
“才回來就鬧的人不安生。”
“我倒要問問她,在哪學的孝道。”
“你說話注意些。”晏辭垮臉,“怎么就扯到孝道上了?”不孝這個指控太嚴重了。
“昨日讓我娘下不來臺,還不知錯,今日連請安都不來,她什么意思?”晏寧問,“若不是她,娘何至于不想過生日,大好的日子都讓她毀了。”
“你別這么說你侄女。”莫歡打他,“我不是為了這個,我這個年歲,生日過一個少一個,所以才不想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