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子歸換了一身衣裙出來,就聽說林家已經回去了。
丹砂笑著說突然發生這種事,姜娘子先走也是正常,到時候另約日子上門就是。
紫蘇皺眉,“二姑娘這事做的太不講究了。”
拿自己的清白去博一個如意郎君,那也不能在自家姐妹手里搶啊。
晏子歸轉身回頭看向窗外,入眼依舊是郁郁蔥蔥,吹過來的風里已經沒有燥熱,也許等到一場雨后,這些葉子會變黃,掉落。
哪里有沒有波瀾的生活。
晏安邦是讓人攙扶回來的,他看著精神十足,但是武將幾十年,身體留下的損傷暗疾無數,生氣發怒就會頭痛。
晏子歸要幫忙去煎藥。
“你祖父這有我看著,你母親有些不好,我現在走不開,你替我去看看。”江采女道。
晏子歸哦的一聲。
出門時碰見晏賦急急忙忙的跑過來,今天這事和他無關,也沒人去叫他,等他聽到消息回來,已經塵埃落定。
“子歸,到底發生什么事了?我怎么聽說你二叔被祖父抽了十幾鞭,二嬸也讓去祠堂反省了。”晏賦抓住晏子歸問。
晏子歸說自己當時不在水榭,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,“祖父身體不好,躺下了。”
晏賦這下顧不得八卦,連忙跑到玉梨院去看望。
晏子歸到宋時院子里,丁妙雙也在,她還有幾天才出月子,但是聽聞出事,她在院中待不住,就來宋時身邊侍奉。
“妹妹來的正好,母親不肯讓大夫看病,你快勸勸。”丁妙雙看見晏子歸就說。
宋時半躺在床,面色雪白,晏子歸在床沿邊坐下,想去握她的手把脈,卻被宋時反手緊緊抓著。
晏子歸抬眼看她。
宋時淚流不自知,“是娘害了你,這下可怎么辦。”
晏子歸有些不適應被她抓住手,想要隱蔽點晃掉,但是宋時很用力抓著,“說什么害了我呀,沒有的事。”
“我早就知道晏貞英的事,卻沒有當回事,如果我早知道她存著這樣的心思,我肯定防住她,就不會有今天的事發生。”宋時閉眼,“都是我的錯。”
“那你也想不到的事,怎么能怪你呢。”
“都怪我。”宋時搖頭,“我太想你了,想象中你長什么樣,會做什么打扮,喜歡吃什么,玩什么,會怎么和我說話,虛妄的想象讓我越來越難受,直到晏貞英來給我問安,她小小的,和你差不多年紀,我看到她就想到你,我想象的女兒有了寄托。”
“我把她當做你來疼愛,就算你回來也沒有改變,我想就當我有兩個女兒,可是我沒想到她會這么做。”
她不是不知道二房把晏貞英推到她跟前來的用意,但是她想著各取所需也是公平,她只是沒想到,她滿心疼愛在晏貞英看來也只是可以利用。
也許這就是她的報應,她有自己的孩子卻去疼愛別人孩子的報應。
晏子歸看宋時哭的這么傷心,心里有一點點的奇怪,你哭是因為晏貞英設計我,還是她背叛了你?
和她有十余年感情的人是你不是我。
她是你想象中的女兒,可是我這個親生女兒和她大相徑庭,所以從我回來,你一直不適應,不喜歡是嗎?
想當然現在不該說這種話,晏子歸實在不知道怎么安慰,求助地看向丁妙雙,丁妙雙心想這一對母女真是奇怪,面上只能說,“母親何必如此悲觀,祖父既然殺伐果斷的處置了,也許不妨礙妹妹和林家的親事。”
宋時搖頭,“讓林家把庚帖拿回去,將軍第一個決定的事就是子歸和林家的親事。”
只有壞了子歸和林家的親事,他才能義正言辭的懲罰二房,否則二房內心不服,遲早還是會生出事來。
畢竟晏貞英押上的是她的清白和性命。
“我真是個失敗的母親。”宋時悲滄,“你小時候我護不住你,你長大了我還是護不住你,我拿魚目當珍珠,如果不是我,魚目永遠不會想到要取而代之珍珠。”
“她生母早逝,繼母不慈,只有你這個伯母關心愛護她,把她教養成一位淑女,她辜負了你的善心,是她的錯,你的善心沒有錯。”晏子歸對宋時說,“我不怪你,你別往心里去,病還是要看的,如今家里已經亂成一鍋粥,正需要你這位主母振作起來。”
“你怪我我心里還好受些。”宋時低聲喃喃,“我這個娘當的太差勁了,你回來這么久,只會和你生氣冷淡,你對我已經沒有期待。”